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努力将那些现代职场里被逼到绝境时爆发出的潜能挖掘出来。
不能慌。
首先,要理解这些账目的基本结构和项目。我拿起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开始尝试翻译和归类那些陌生的名词和项目。
然后,设计表格框架。横轴是什么?纵轴是什么?汇总项放在哪里?如何确保数据转换时不出错?
没有电脑,没有计算器,一切都要靠手算、手绘。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极其耗时、极其考验耐心和细心的工程。
油灯的光芒微弱地跳跃着,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冰冷墙壁上。窗外,夜色浓重,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更漏声,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
手指被粗糙的纸张磨得生疼,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昏暗的光线和密集的字迹而酸涩流泪。颈椎和肩膀开始发出抗议的酸痛。
但我不能停。
我一遍遍地核对,计算,将杂乱的数据重新誊写到绘制好的表格框架里。遇到不明白的项目或模糊的字迹,只能凭借上下文猜测,或者标记出来。
效率低下得令人绝望。
中途,李管事无声地送来过一次简单的饭食和一杯浓茶。我几乎没碰,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那堆该死的数字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
油灯里的油即将燃尽,火苗越来越微弱。
我的手腕已经酸麻得几乎握不住笔,眼皮沉重得不断打架,大脑因为过度运转而嗡嗡作响。
还差最后一点……最后一点汇总……
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最终的数字填写在表格最下方的汇总栏里。
当最后一个数字落笔,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彻底熄灭。
室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晨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我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眼前那几张写满密密麻麻数字和线条的纸张,一种虚脱感席卷全身。
做完了。
不知道对不对。
也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门外传来开锁的轻微声响。
李管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脸色在晨光中显得有些模糊:“林姑娘,时辰到了。殿下传见。”
李管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穿透我过度疲惫后麻木的感官。
“林姑娘,时辰到了。殿下传见。”
我猛地从冰冷的椅子里直起身,一夜未眠的酸痛和大脑的混沌瞬间被更大的紧张感压过。晨光熹微,从窗棂透入,勉强照亮案上那几张写满墨迹的纸。
完成了。无论好坏。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活动一下僵硬发麻的手指,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异常艰难。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是。”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几页成果,纸张因为反复涂抹修改和手心的冷汗而显得有些皱巴脆弱。跟着李管事走出偏室,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我打了个寒噤,脑子似乎清明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忐忑淹没。
一路无言。别院在晨曦中苏醒,有早起的仆役已经开始洒扫,见到我们,纷纷避让垂首。一切井然有序,却又静默无声,像一幅流动的、压抑的画卷。
再次来到那间临水的轩馆。
萧玄曜已经在了。他依旧坐在窗边,着一身墨色常服,并未束发,长发随意披散,衬得侧脸线条愈发冷峻。他手里拿着一卷书,似乎看得专注,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
李管事在门口停下,躬身低声道:“殿下,林姑娘到了。”
“让她进来。”他的目光并未从书卷上抬起。
我攥紧了手里的纸张,指尖冰凉,一步步走进去,在他书案前几步远处停下,屈膝行礼:“民女林晚,参见殿下。”
声音依旧干涩发紧。
他终于放下书卷,目光转了过来,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清晨特有的冷冽和审视,将我彻夜未眠的疲惫、强压的紧张尽收眼底。
“东西呢?”他问得直接。
我上前两步,将那几页纸双手奉上,放在书案边缘,然后迅速退后,垂下头:“请殿下过目。”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那几张纸。纸张粗糙,墨迹深浅不一,甚至还有一两处因紧张而写错划掉的痕迹,与我昨日“遗落”的那张示范性的黄纸相比,显得更加潦草和……寒酸。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翻阅纸张时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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