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安置在一间干燥整洁的石室里,哑仆已被提前送至此处,依旧沉默地守在角落,脸上的青肿尚未完全消退。
“在此歇息,没有孤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萧玄曜交代一句,便带着暗卫首领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听取汇报和布置下一步行动。
石室里只剩下我和哑仆。我坐在石床上,看着跳动的油灯,心思却飞到了外面。这里的规模和组织,远超我的想象。他暗中经营这样的力量,所图必然极大,也意味着他面临的危险,远超我在别院时所见的那些明枪暗箭。
一整天,他都未曾现身。只有哑仆按时送来饭食和清水。我试图从哑仆那里打探些许消息,但他依旧只是摇头,眼神里却比在皇庄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恐惧,又像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傍晚时分,洞内气氛明显紧张起来。来往的人脚步加快,低语声也带着急促。我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像是重物拖拽的声音,还有隐约的金铁交击声。
他还在忙。旧伤……受得住吗?
鬼使神差地,我向哑仆比划着要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或许……我能做的,依旧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热水送来不久,石室的门被推开。萧玄曜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更重的疲惫和……淡淡的血腥味。这次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他左臂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的鲜血染深了玄色衣料,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他看到我备好的热水和布巾,脚步微顿,眸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讶异和探究。
“……殿下,您的手臂……”我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他看了一眼伤口,不在意地道:“无妨,小伤。”
他走到水盆边,自己撩起衣袖,露出小臂上一道不算深却颇长的伤口,血迹尚未完全凝固。他拿起布巾,动作略显笨拙地想要自行清理。
“我来吧。”我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布巾。
他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浸湿布巾,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污。他的手臂肌肉结实,线条流畅,皮肤的温度透过布巾传来。我能感觉到他落在我发顶的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
石室里很安静,只有水声和我有些过速的心跳声。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交织晃动。
“今日……顺利吗?”我忍不住低声问,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
“拔掉了对方安插在军中一条重要的线,截获了些东西。”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公务,“但也打草惊蛇了。”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的哑仆,忽然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一怔,看向那依旧低着头的哑仆,摇了摇头。
“他曾是北境军中的文书官,一手字迹模仿得出神入化。”萧玄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安国公的人抓了他的妻女,逼他伪造了一封镇北侯与孤‘密谋’的往来书信。事成之后,却被毒哑,扔到了这皇庄等死。”
我的手指猛地一颤,布巾差点掉落。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干瘦沉默的老仆。伪造书信……那岂不是坐实萧玄曜“勾结边将、意图不轨”的罪证?!
哑仆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哀求,啊啊地叫着,拼命摇头,又猛地跪下,朝着萧玄曜重重磕头,额角瞬间青紫。
萧玄曜冷冷地看着他:“孤既救下你,便不会此刻要你的命。你的账,日后自有算法。”
哑仆瘫软在地,无声地流着泪。
我心中骇浪滔天。原来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一份“铁证”!若不是萧玄曜抢先一步找到并控制了这个关键证人……
“那……截获的东西……”我声音发颤。
“假的自然真不了。”萧玄曜语气冰冷,“但真的……也需要时机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他任由我替他包扎好伤口,动作自然地放下衣袖,仿佛刚才说的只是家常闲话。
“怕吗?”他忽然问,目光再次落回我脸上。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有疲惫,有杀伐,有算计,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对我反应的在意。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殿下不怕,民女便不怕。”
他凝视我片刻,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有时候,孤倒希望你怕一点。”
不等我反应,他转移了话题:“你白日写的那几条关于漕运损耗的推演,再详细说与孤听。”
我定了定神,将脑海中整理的想法,尽量清晰地阐述出来,甚至拿起炭笔,在石桌上简单画起流程示意图。
他听得极其专注,不时发问,问题直指核心。我们仿佛又回到了别院书房,只是环境从雅致的书斋换成了简陋的石洞,讨论的内容从账本变成了生死一线的权谋,而彼此之间,却莫名地滋生了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与……难以言喻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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