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航行在返回大陆的航线上,海风带着劫后余生的咸腥气息。甲板上,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那柄来自归墟之眼的海神戟,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特制的、刻有隔绝符文的木箱中,但即便隔着箱子,依旧能隐隐感觉到那股不祥的、冰寒刺骨的虚无波动与不甘的星辰悸动交织在一起的矛盾气息。
我几乎日夜不离地守在木箱旁,怀中的星瞳碎片持续传来稳定的温热感,如同靠近火堆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同源星辰碎片的气息。但它本身,依旧沉寂,那微弱的灵性仿佛被一层坚冰包裹,距离真正苏醒,仍差最关键的一步——将摇光星碎片安全取出并融入。
萧玄曜与郑沧船长、陈锋等人商议着返航路线和登陆地点。帝国南方依旧战火纷飞,靖南王叛军与朝廷军队处于胶着状态,月瑶仙子与靖海侯在南方牵制。带着如此显眼且不稳定的海神戟,贸然闯入战区风险太大。
“我们不能直接回临海城。”萧玄曜指着海图,“叛军水师在主要港口活动频繁。我们在东南方向,这个名为‘珍珠湾’的小渔村靠岸。那里偏僻,且有靖海侯早年布下的暗桩,相对安全。”
计划已定,“破浪号”调整航向。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幽玄教在这次归墟之眼行动中损失惨重,绝不会善罢甘休。茫茫大海上,危机四伏。
航行数日后,一个深夜。我照例在存放海神戟的舱室外守护,尝试用“灵语者”的力量去温和地接触、感知那被污染的戟身。我的意念如同细小的触须,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搏动的暗红裂纹,探向核心处的摇光星碎片。
这一次,我“听”到了更多——不仅仅是星辰碎片被侵蚀的痛苦,还有海神戟本身器灵的哀鸣!这柄古老的神戟,它的意识并未完全被虚无吞噬,而是在无尽岁月中,与污染进行着绝望而痛苦的抗争!它渴望解脱,渴望恢复纯净!
“坚持住……”我在心中默默传递着意念,“我们会找到办法,净化你……”
就在我的意念与那微弱器灵产生一丝共鸣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海神戟猛地一震!并非之前的痛苦颤抖,而是一种……预警般的剧烈震颤!与此同时,我怀中的星瞳碎片也传来了尖锐的危机感!
几乎同时,舱室外传来了了望水手凄厉的警报!
“敌袭!右舷发现不明船只!速度极快!”
我们冲出船舱,只见右舷远处的海面上,三艘体型修长、船体漆黑、船帆上绘制着扭曲血色符文的怪异船只,正以远超常理的速度,如同幽灵般破浪而来!它们没有旗号,但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分明就是幽玄教!
他们果然追来了!而且来的如此之快,如此精准!
“是幽玄教的‘鬼鳐船’!”郑沧船长脸色大变,“他们用一种邪术驱动,速度奇快,而且能一定程度上规避风浪!全体戒备!准备接战!”
“破浪号”上的水手和影鳞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弩炮上弦,弓箭就位。陈锋脸色凝重:“陛下,他们目标明确,恐怕就是冲着海神戟来的!”
萧玄曜眼神冰冷,龙吟剑已然在手:“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然而,那三艘鬼鳐船并未直接冲撞过来,而是在进入弩炮射程边缘时,猛地分散开来,呈三角阵型将“破浪号”隐隐包围。紧接着,每艘鬼鳐船上都升起了一面巨大的、刻画着惨白骷髅图案的黑幡!
随着黑幡舞动,海面上凭空生出了浓密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黑色雾气!雾气迅速蔓延,不仅遮蔽视线,更带着扰乱方位和侵蚀心智的邪异力量!同时,一阵阵凄厉怨毒的鬼哭狼嚎之声从雾中传来,无数模糊扭曲的怨灵虚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向着“破浪号”扑来!
是大型的幻术与怨灵攻击法阵!
“稳住船身!封闭听觉!不要被幻象所惑!”郑沧船长大吼,拼命把住船舵,试图冲出这片鬼蜮。
但鬼鳐船如同附骨之疽,始终保持着包围,黑雾愈发浓郁,怨灵的攻击也越发猛烈。影鳞卫们挥刀斩向扑来的怨灵,刀锋划过,怨灵虽会溃散,但很快又在黑雾中重组,仿佛无穷无尽。几名水手被幻象所迷,神情癫狂,险些跳海,被同伴死死拉住。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片鬼雾之中!
我看着周围苦苦支撑的众人,又感受到舱室内海神戟那越来越剧烈的预警震颤,以及星瞳碎片传来的焦灼不安,心中明白,必须打破这个僵局!
我的力量……“冰语之契”或许能一定程度上冻结怨灵,“聆听之心”能辨析幻象本源,但范围太小,不足以扭转战局。海神戟……它拥有号令海域的力量,即便被污染,其本质仍在!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升起——主动引动海神戟的力量!利用它残存的星辰与海洋权能,强行驱散这邪雾与怨灵!但这无异于玩火,很可能加速其污染,甚至导致虚无之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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