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的准备时间,短暂得像一声叹息。陈锋带人搜遍了小岛能用的资源,勉强用粗壮的树干和坚韧的藤蔓捆扎出两条简陋的木筏,又收集了些许椰子和能找到的淡水。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
登上摇晃的木筏,离开这片给予我们短暂喘息的海岛时,每个人心头都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回头望去,白色的沙滩和翠绿的椰林在视线中渐渐缩小,仿佛一个即将醒来的美梦。前方,是无垠的、看似平静,却暗藏杀机的蔚蓝。
萧玄曜站在筏头,身姿依旧挺拔,像一杆定海神针。但只有紧挨着他的我,能感受到他身体里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京城陷落,像把钝刀,日夜切割着他的心。而他选择的方向,却是背离故土,驶向更深的迷雾。这份决绝,需要多大的意志来支撑?
汐月沉默地坐在筏尾,望着深邃的海面,眼神空洞。锦书带来的消息,以及我先前关于“深海之心”的疑问,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她对母皇的信仰正在崩塌,却又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种撕扯,让原本空灵的她,眉宇间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锦书则低眉顺眼地待在我身侧,小心地照顾着我,但她偶尔抬眼望向远方时,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与她那惊惶经历不符的锐利,总让我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她的出现,太过巧合,她的叙述,看似合理,却又似乎……太过顺畅。
木筏随着洋流缓慢漂移,速度远不及之前的“破浪号”。日头在头顶移动,晒得人头晕眼花。我体内的那丝冰冷异种能量,在阳光照射下,并未消散,反而像冬眠的蛇,蛰伏在血脉深处,偶尔蠕动一下,带来细微的刺痛和一种对周围生命力的诡异排斥感。星瞳和海神戟依旧沉寂,仿佛两个吃撑了的孩子,在消化着那来自饲魂晶的“食物”。
“陛下,娘娘,喝点水吧。”锦书将树叶卷成的水杯递过来。
我接过,道了声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递水的手。她的指尖,在虎口处,有一道极细微的、几乎看不清的陈旧疤痕,形状……有些奇特,像是一个残缺的符号。
我心头莫名一跳。这疤痕……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在东宫时某个不起眼的细节里,还是在那些涌入的、属于鲛人残魂的混乱记忆碎片中?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怎么了,娘娘?”锦书察觉到我的注视,迅速收回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没什么,”我垂下眼睑,喝了一口水,压下心中的疑虑,“只是觉得,辛苦你了,这一路。”
“能为陛下和娘娘尽忠,是奴婢的本分。”她恭敬地回答,滴水不漏。
萧玄曜似乎并未留意我们之间这短暂的交流,他的大部分心神都用在感知洋流方向和警惕四周上。陈锋和影鳞卫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这茫茫大海上,木筏脆弱得不堪一击。
第一天,在平静与压抑中度过。
第二天午后,天色忽然阴沉下来,远方的海平线上积聚起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风开始变大,海浪逐渐汹涌,木筏开始剧烈颠簸。
“要起风暴了!”郑沧船长脸色凝重地判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避风处!”
然而,举目四望,除了茫茫海水,只有远处几个更小的、光秃秃的礁石岛,根本无法躲避风暴。
“抓紧筏子!”萧玄曜沉声命令,龙气微吐,试图稳定木筏,但在天地之威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风暴来得又快又猛。狂风卷着咸涩的海水劈头盖脸砸来,巨大的浪头一个接一个,仿佛要将我们连同这小小的木筏一起拍碎、吞噬!我们死死抓住捆扎木筏的藤蔓,身体被抛起又落下,冰冷的雨水和海水糊住了眼睛,呛进了口鼻。
“啊——!”一声惊呼,是锦书!一个巨浪打来,她抓握的藤蔓似乎松脱了,整个人被甩向筏外!
“抓住!”离她最近的一名影鳞卫下意识伸手去拉。
就在这混乱之际,异变陡生!
那名伸手的影鳞卫,身体突然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紧接着,他眼耳口鼻中竟渗出丝丝黑气,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直直地栽入了汹涌的海浪中,瞬间消失不见!
“小心!水下有东西!”陈锋目眦欲裂,厉声咆哮。
几乎同时,我感觉脚踝一紧,一股巨大的、冰冷滑腻的力量缠住了我,猛地将我向筏外拖去!
“无心!”萧玄曜反应极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龙气爆发,与那拖拽的力量抗衡!
我低头看去,只见浑浊的海水下,数条粗壮的、覆盖着暗色鳞片、仿佛由阴影构成的触手,正死死缠绕着我的脚踝和小腿!那触手上传来的,是纯粹的、令人作呕的虚无气息!与天裂、与那“渊墟之眼”同源,却又更加……隐蔽和阴毒!
是幽玄教的埋伏?!他们竟然算准了我们的路线,在这风暴中发动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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