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走！”萧玄曜当机立断，低声对我和汐月道，“集市东侧有三棵歪脖子椰树的地方汇合！”他拉起我的手，迅速没入旁边一个贩卖腥咸干货的棚户间隙。陈锋则默契地引着汐月，反向钻入另一条堆满破旧渔网的小巷。
人流成了我们最好的掩护。刺鼻的气味、拥挤的碰撞、各种语言的叫骂充斥耳边。我紧跟着萧玄曜，兜帽下的视线快速扫过周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体内那光暗平衡的星辰之力微微流转，让我对周遭的能量波动异常敏感——我能感觉到那些侍卫身上带着淡淡的、与龙气隐隐排斥的官家煞气，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幽玄教力量略有相似，却又更加阴冷的波动？
不容细想，萧玄曜已带着我七拐八绕，甩开了最近的搜查队伍，靠近了集市东侧相对偏僻的区域。这里棚屋更加破败，来往的多是些眼神麻木的苦力或蜷缩在角落的流浪者。
三棵歪脖子椰树就在前方，树下堆着腐烂的海藻和贝壳。我们隐在阴影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待陈锋和汐月。
时间一点点过去，集市中心的骚动似乎并未平息，反而有扩大的趋势。我的心渐渐提起。
就在此时，一个佝偻着背、浑身裹在破烂黑袍里的老妇人，挎着一个空篮子，颤巍巍地走到椰树下，似乎想要歇脚。她看起来与这集市上无数挣扎求生的底层生灵无异。
然而，当她浑浊的眼睛无意间扫过我们藏身的阴影时，目光却极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那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绝非普通老妇该有的锐利与……探寻？
萧玄曜身体瞬间绷紧，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那老妇却并未声张，只是慢吞吞地蹲下身，假装整理她空无一物的篮子，嘴唇动了动。一个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丝线般，精准地传入我和萧玄曜耳中：
“潮歌……危……碎星礁……暗流之眼……信物……”
话音未落，她像是耗尽了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挎起篮子，头也不回地、步履蹒跚地消失在另一条肮脏的小巷深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我和萧玄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潮歌！真的是潮歌祭司传来的消息！她果然还活着，而且在碎星礁的“暗流之眼”！情况危急！她还提到了“信物”？
是什么信物？如何取得？那老妇又是谁？是潮歌派来的，还是……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陈锋和汐月也终于赶到，两人气息微乱，显然也经历了些波折。
“我们被盘问了，但没露破绽。”陈锋低声道，“那些侍卫似乎在找几个从东海逃出来的水手，并非专门针对我们。”
萧玄曜迅速将刚才老妇传讯之事告知他们。
“暗流之眼！”汐月脸色一变，“那是碎星群岛最危险的海域之一，水流诡异，暗礁密布，寻常船只根本不敢靠近！潮歌大祭司怎么会去那里？还被追杀？”
“信物……”我沉吟着，下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海藻舟印记，以及怀里的“瀚海之核”碎片和月瑶留下的淡蓝色石头。是这些中的某一个吗？还是别的？
“无论真假，必须去一趟。”萧玄曜决断道，“潮歌祭司是关键人物，她知道太多秘密，绝不能落入敌手。而且，这可能是我们获取更多关于定界星核和四海之灵信息的唯一机会。”
我们不再耽搁，趁着集市骚动未平，悄然绕行，返回隐藏海藻舟的偏僻水域。
登上海藻舟，它立刻感知到我们的意图，无声无息地滑入水中，朝着碎星群岛的方向疾驰而去。
航行途中，我们反复推敲着那条突如其来的密讯。
“那老妇……不简单。”萧玄曜沉声道，“她能精准找到我们，并能传音入密，绝非普通人。是敌是友，难说。”
“她提到了‘信物’。”我拿出那三样东西，仔细感应。海藻舟印记平静，“瀚海之核”碎片温润，淡蓝色石头……当我精神力集中其上时，它似乎与遥远方向的某种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方向，隐约指向碎星群岛！
“是这块石头？”我举起它，“月瑶仙子留下的，它似乎对极光和某些特殊能量场有反应。”
“很有可能。”汐月点头，“月瑶仙子与潮歌祭司是旧识，留下信物以备不时之需，合情合理。”
看来，关键就在这枚看似普通的淡蓝色石头上。
我们日夜兼程，海藻舟的速度发挥到极致，数日后，远方海平面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岛屿轮廓，如同散落的珍珠。碎星群岛，到了。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这片海域的异常。天空阴沉，海浪躁动不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和礁石星罗棋布，航道错综复杂，暗流汹涌。
根据海图和汐月的感知，我们朝着“暗流之眼”所在的大致区域驶去。那片区域被标注为绝对的禁区，海图上画着巨大的漩涡和骷髅标志。
随着深入，周围的船只几乎绝迹，连海鸟都少见。海水颜色变得深暗，水流方向混乱不堪，海藻舟也开始微微震颤，需要耗费更多力量来稳定方向。
“前面就是暗流之眼的外围了。”汐月指着前方一片仿佛被无形力量搅动、翻涌着白色浪花的巨大环形海域，脸色凝重，“里面的水流速度和撕扯力极其恐怖，还有诡异的能量乱流，我的感知在里面会受到很大干扰。”
环形海域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巨大黑暗漩涡，那就是“暗流之眼”！
而在漩涡边缘，几块巨大的、如同利剑般刺破海面的黑色礁石上，我们看到了战斗的痕迹！碎裂的珊瑚、焦黑的痕迹，以及……几片染着淡蓝色血液的、属于鲛人的鳞片！
“潮歌大祭司！”汐月惊呼，就要冲过去。
“等等！”萧玄曜一把拉住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海面，“有埋伏。”
他的话音未落——
“嗖嗖嗖——！”
数十道缠绕着幽绿光芒的骨矛，如同毒蛇般，从水下、从礁石后、甚至从空中那阴沉的云层里，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我们和海藻舟！
与此同时，那巨大的黑暗漩涡仿佛被激活，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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