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象,还是真实?”陈锋凝望着那奇景,声音带着警惕。
“潮歌祭司提到‘观星塔遗族’……”我感受着心口星云光团传来的、与那星图隐隐的共鸣,“这或许不是巧合。”
体内,光与暗在意志的牢笼中剧烈冲撞,带来阵阵隐痛,但也让我对能量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那蜃楼散发出的波动,古老、晦涩,带着一种与星辰同源,却又更加超然物外的气息。
“无论真假,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萧玄曜做出了决断,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那仿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景象,“海藻舟,能带我们过去吗?”
手腕上的印记微微发烫,海藻舟仿佛听懂了问话,轻轻调转方向,并非径直驶向蜃楼,而是以一种奇异的、仿佛遵循着某种无形轨迹的路线,开始在海面上划出蜿蜒的弧线。
“它在遵循星轨!”汐月惊讶道,她身为鲛人,对洋流与轨迹有着天生的敏感,“这蜃楼……不是固定的影像,它的位置在按照某种星辰规律移动!”
果然,随着海藻舟的航行,那蜃楼看似没有变化,但若以远方固定的云层或海鸟为参照,便能发现它确实在极其缓慢地漂移。若非海藻舟灵性非凡,寻常船只根本无法追踪。
我们不再多言,全神贯注地跟随海藻舟的引导。航程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海浪轻抚舟身的声音。我集中大部分心神维持着体内的动态平衡,如同走钢丝的人,不敢有丝毫分神。萧玄曜和陈锋负责警戒,汐月则仔细感知着周围能量与水流的变化。
如此航行了正驶向一片远离尘世的神秘领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味道,周遭的海域变得越来越陌生。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天空中的星辰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清晰。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海藻舟的速度慢了下来。前方的蜃楼不再遥远,它变得无比巨大、清晰,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那并非虚幻的光影,而是一座真实存在的、由某种不知名的苍白巨石垒砌而成的孤岛!
岛屿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塔,塔身遍布着繁复的星象雕刻,塔顶悬浮着一个缓缓旋转的、由纯粹星光构成的复杂星盘,正是我们在远处看到的星图本体!岛屿周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流转着星辉的雾气,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我们……到了?”汐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海藻舟在星雾前停下,轻轻触碰着那层光幕,仿佛在请示。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平静、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声音,直接在我们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迷途的星辰背负者,汝等因何踏足‘星陨之径’,追寻观星之影?”
找到了!真的是观星塔遗族!
萧玄曜上前一步,不卑不亢,以意念回应:“前辈,我等受潮歌祭司临终所托,为寻‘源海之心’线索,对抗‘永黯’侵蚀,特来拜会观星塔,寻求指引。”
“潮歌……她,终究还是陨落了吗……”那声音泛起一丝涟漪,带着淡淡的惋惜,随即恢复平静,“‘源海之心’乃现世命脉,其踪关乎存亡。然,观星塔早已立誓,不涉尘世纷争,只观星轨,记录兴衰。”
“前辈!”我忍不住开口,体内星云光团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震荡,引得那层星雾也泛起涟漪,“永黯降临,万物归墟,观星塔又如何能独善其身?耀曦陛下为阻永黯而陨落,无数生灵正在涂炭,记录兴衰,难道只是为了见证终结吗?”
当我提到“耀曦”之名时,整个岛屿似乎轻微震动了一下!塔顶的星盘旋转骤然加速!
那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时,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耀曦……陛下的气息……竟真的在汝身上延续……难怪能引动星陨之径……”
“既然背负陛下遗泽,又持有潮歌信物,或许……尔等确有资格接受‘星轨试炼’。”
“通过试炼,可得观星塔关于‘源海之心’与‘定界星核’的部分星图记载,以及前往‘无尽归墟边缘’的安全路径。若失败……”苍老声音顿了顿,“便将永远迷失在星轨的迷雾之中,神魂俱散。”
“我们接受试炼。”萧玄曜与我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说道。
“善。”苍老声音落下,笼罩岛屿的星雾缓缓分开一道仅容海藻舟通过的缝隙。“登岛,至观星塔下。”
我们驱使海藻舟,小心翼翼地穿过星雾缝隙。踏入岛屿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脚下的土壤温润,散发着微光,空气中浓郁的星辰之力几乎凝成实质,让我体内的星云光团发出舒畅的嗡鸣,连那躁动的寂灭源气都似乎被这纯粹的环境暂时压制了几分。
岛屿不大,除了中央的巨塔,只有一些散发着荧光的奇异植物。我们步行至塔下,仰望着这栋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古老建筑,感受到一股浩瀚而威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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