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骨帆……是‘海巫会’的掠食船!”报信的鲛人少年声音发颤,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恐惧,“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还来了三艘!”
澜婆脸上那古井无波的平静终于被打破,眉头紧锁,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海巫会……一群信奉虚无、以掠夺灵魂和禁忌知识为生的海上鬣狗,他们投靠幽玄教,成了影尊在无尽海上的爪牙。看来,你们带来的关注,比老身预想的还要快。”
“他们敢闯入摇篮礁?”萧玄曜沉声问,手已按在了海神戟上。
“盟约的庇护力量主要作用于礁屿本身及浅滩,对深海区域的约束有限。”澜婆摇头,语速加快,“他们未必敢直接强攻礁屿,但封锁海域,截杀任何离开之人,绰绰有余。而且……他们或许带来了能干扰甚至侵蚀盟约力量的邪物。”
“澜婆,我们……”汐月看向老人,眼中带着歉意与决绝,“我们不能连累摇篮礁。我们立刻离开,引开他们!”
“糊涂!”澜婆轻斥一声,手中木杖重重一顿地面,“你现在出去,正中他们下怀!沧溟的人可能也在外徘徊,你们腹背受敌,必死无疑!”
她目光扫过我们,迅速做出决断:“听着,摇篮礁并非毫无还手之力。老身即刻去启动几个古老的防御阵眼,至少能撑上一时三刻,干扰他们的探测。你们,趁此机会,立刻去东边的沉船湾!”
“现在?”我一愣。
“对,就是现在!”澜婆语气不容置疑,“那艘上古沉船残骸附近的水域有特殊的能量乱流,能一定程度上遮蔽气息。你们潜入其中,寻找可能存在的海神遗泽,尝试唤醒那柄戟的力量。这是你们眼下唯一可能破局的机会!动作要快,老身最多能为你们争取两个时辰!”
没有时间犹豫了。
“陈锋,你留下,抓紧时间恢复,并协助澜婆守护此地,以防万一。”萧玄曜迅速下令,陈锋虽不甘,但也知自己此刻状态是拖累,重重点头:“陛下小心!”
“走!”萧玄曜拉起我,汐月紧随其后,三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出澜婆的居所,朝着岛屿东侧疾奔。
身后,隐约传来澜婆苍老却坚定的吟唱声,以及岛屿各处次第亮起的、微弱却古老的符文光芒。摇篮礁这处世外桃源,因我们而卷入了风暴。
东侧海岸线很快出现在眼前。这里的景象与柔软的沙滩截然不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崎岖海岸,海浪猛烈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溅起漫天白沫。而在不远处一道向内凹陷的狭窄湾口内,海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蓝色,水流湍急,打着危险的漩涡。
透过翻涌的海水,隐约能看到水下深处,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轮廓——那便是沉船的残骸,散发着沧桑与死寂的气息。
“就是那里!”汐月指向湾口,“水流很急,水下情况复杂,小心!”
萧玄曜没有废话,率先纵身跃入汹涌的海水中,海神戟在他手中散发湛蓝光晕,分开水流。我紧随其后,体内星寂之力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能量膜,既能抵抗水压,也带着一丝星辰的秩序感,让我在水中行动比以往更加自如。汐月更是如鱼得水,银蓝色的尾鳍轻轻摆动,便已游在前面引路。
潜入水下,光线迅速变暗。那沉船的轮廓越发清晰,它比想象中更加巨大,船身似乎是由某种暗银色的金属与奇异的木质混合建造,如今覆满了厚厚的珊瑚、海藻和藤壶,许多地方已经断裂、坍塌,但主体结构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
靠近沉船,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隐隐传来,并非活物的敌意,而是一种历经万古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与悲凉。更奇特的是,周围的海水仿佛更加“粘稠”,能量流动异常混乱,我的星辰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只能勉强辨别方向。
汐月带着我们,从船体侧面一个巨大的破洞游了进去。船内更加昏暗,到处都是倾倒的舱壁、腐朽的家具以及散落的、刻着陌生符文的各种器具残骸。海水缓缓流动,带起细微的尘埃,仿佛时间的尘埃。
我们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萧玄曜手中的海神戟,自从进入沉船范围后,戟身的微光就变得不稳定起来,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在与某种同源的气息相互感应、试探。
“往深处走,去主舱室或者动力核心的位置。”萧玄曜凭借着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判断着方向。
突然,游在前方的汐月猛地停下,尾巴不安地摆动着,传音道:“前面有东西……不是活物,是……能量残留,很强,而且……很混乱!”
我们凝神望去,只见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有暗淡的蓝光闪烁。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那是一间相对完好的圆形舱室。舱室中央,有一个半嵌入地面的、由复杂金属与水晶构成的破损装置,装置的核心处,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布满了裂痕、却依旧散发着顽强蓝光的晶体。那蓝光的频率,与海神戟的光芒隐隐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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