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海碎片传递的那一角星光符文,如同用最细碎的冰晶和星尘勾勒而成,深深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它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遵循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律,微微旋转变幻。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我心神摇曳,有种灵魂要被吸入其中、分解成最原始星光的感觉。
它显然不完整,只是某个庞大复杂体系的一小部分。但其透露出的气息——那种调和、疏导、乃至将狂暴力量纳入某种有序循环的意韵——让我心跳加速。这或许正是解决星核残片污染、修复封印的关键!
我迫不及待地想将这发现告诉萧玄曜和长老们。但当我试图将符文“描绘”出来或用语言解释时,却发现极其困难。它更像是一种概念性的感悟,无法用现世的笔画或言语准确传达,强行描述只会扭曲其真意。只有直接以精神力“观想”,才能体会其玄妙。
这让我有些沮丧。看来,想要运用它,要么我自己必须彻底理解并掌握其力量,要么……需要找到一个能直接“读取”或“共鸣”这种精神印记的存在。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低语。
是萧玄曜和岩伯长老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珊瑚婆婆和另外两位我没见过的、年岁看起来甚至比岩伯还要苍老的鲛人长老。他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中燃烧着发现线索的急切光芒。
“有发现!”岩伯进门后,甚至顾不上礼节,直接开口,声音沙哑却兴奋,“在‘海渊阁’最底层,封存最久的龟甲片上,找到了关于星眠谷和‘天外晶’的记载!”
“天外晶?”汐月扶着我坐起,疑惑地问。
“就是星核残片古老的称谓。”珊瑚婆婆解释道,她手中捧着一片颜色暗沉、边缘破损的古老龟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的远古鲛人文,“记载很模糊,语焉不详,但提到了几个关键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中的龟甲上。
“其一,这天外晶,并非我族先祖发现,而是从天而降,带来灾厄与生机。其坠落之初,星光污染大地海洋,催生无数畸变怪物,是为‘星瘴之灾’。”珊瑚婆婆缓缓念诵翻译着龟甲上的文字。
从天而降?带来灾厄与生机?这和星辰之力破碎演化万物的特性似乎吻合,但“灾厄”显然指的是污染。
“其二,先祖中一位拥有‘星见’之能的伟大祭司,以生命为代价,沟通了深海一处‘古老意志’,借助其力量,结合我族秘法,将天外晶的大部分污染力量引导、封入晶核内部,并在外部设下封印,形成了星眠谷。那‘古老意志’赐下了一枚‘潮汐符文’的核心片段,作为封印枢纽。”
古老意志?潮汐符文?我们几人心中一动。源海碎片传递的星光符文,难道与这“潮汐符文”有关?还是说,是另一种更古老的存在留下的印记?
“其三,”珊瑚婆婆的语气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与恐惧,“记载警告,封印的核心在于‘平衡’。不可妄图摧毁天外晶,因其蕴含着‘世界之外的真理碎片’,暴力摧毁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崩溃。亦不可彻底解除封印释放其力量,否则污染将席卷四海。唯有维持封印,或寻得‘星辉共鸣、暗流疏导’之法,方有可能逐步净化。”
星辉共鸣,暗流疏导!这八个字,与我感悟到的那一角符文意韵,何其相似!
“记载中,可有提到具体如何‘共鸣’与‘疏导’?或者那‘潮汐符文’的完整形态?”萧玄曜立刻追问。
珊瑚婆婆摇了摇头,指着龟甲上一大片模糊不清、甚至有明显灼烧残缺痕迹的区域:“最关键的部分……遗失了。似乎是被刻意损毁的。只残留了只言片语,提到了‘星轨’、‘心窍’、‘逆流’等难以理解的词汇。”
又是残缺!线索仿佛近在眼前,却总是隔着一层迷雾。
“等等,”另一位沉默寡言、身形干瘦如鱼骨的老妪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如同两块贝壳摩擦,嘶哑难听,“‘星见’祭司……老身似乎在一卷更古老的、关于族内禁忌的贝叶经上,看到过类似的称谓。那卷经提到,拥有‘星见’之能者,可与天外星辰沟通,但亦容易被星辰的‘疯狂低语’侵蚀,最终……往往不得善终。那卷经还提到,初代星见祭司在封印天外晶后,其传承和部分记忆,被列为禁忌,封存于‘海魂殿’最深处,非族裔存亡关头,不得开启。”
海魂殿?禁忌传承?
岩伯和珊瑚婆婆的脸色都变了变,似乎对“海魂殿”和那禁忌传承颇为忌惮。
“海魂殿是我族祭祀真正先祖英灵和存放最古老秘密的圣地,位于碎星屿地下深处,由历代大长老守护,入口隐秘,机关重重。”岩伯沉声解释,“至于那禁忌传承……传说涉及某些……不祥的、可能引动深海古老怨恨的力量。数百年未曾开启过了。”
“难道修复封印的关键,就在那禁忌传承里?”汐月问。
“或许。”干瘦老妪缓缓道,“但开启海魂殿,尤其是触动禁忌传承,需要至少三位大长老同时首肯,并以血脉秘法开启。如今碎星屿,符合大长老资格的,只有我、岩伯、珊瑚,以及另外两位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老家伙。而且,触动禁忌,本身就可能带来未知风险。”
星寂剑意的封印和海藻舟的意外帮助,最多只能争取四五日时间。常规方法显然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禁忌传承,可能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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