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胤始终紧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踏上汉白玉铺就的漫长御阶。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选择与坚持。
苏澜跟随着他的步伐,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心跳如鼓,却因手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支撑而未曾慌乱。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他挺拔的背影上,心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终于,登至殿前最高处。
转身,俯瞰下方万千臣民,山河仿佛都在脚下。
祭天,告祖,宣读册后诏书,授予皇后金册、金宝(凤印)……每一项流程都庄重繁琐,不容丝毫差错。
傅胤始终站在她身侧,或牵着她,或在她需要行礼时给予恰到好处的示意。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响彻在整个广场上空,每一个字都带着帝王的威严和对身旁女子的绝对尊崇。
当内侍监高声宣读:“授皇后玺绶——”时,傅胤从礼官手中接过那方沉甸甸、象征着后宫至高权力的纯金凤印,并未立刻交由礼官转递,而是亲自转身,面向苏澜。
他目光深邃如海,凝望着她,双手将凤印递到她面前。
“皇后苏氏,温婉贤淑,德才兼备,堪承宗庙,母仪天下。今授尔皇后之宝,统摄六宫,共承宗祀,永绥福履。”他的声音庄重无比,却唯有离他最近的苏澜,能听出那话语深处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托付。
苏澜屏住呼吸,依着演练好的礼仪,缓缓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声音清越而坚定:“臣妾,谨受命。定当恪尽妇道,辅佐陛下,不敢懈怠。”
傅胤将凤印轻轻放入她手中。金印冰凉沉重,却仿佛带着他的温度。
他随即俯身,亲手将她扶起。在起身的刹那,他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指尖极快却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仿佛在说:“有朕在。”
苏澜抬眸,撞入他含笑的深邃眼眸中,那里面盛满了足以将人溺毙的温柔与骄傲。
典礼的最后,是帝后共同接受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臣的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在整个皇宫上空久久回荡。
傅胤紧紧握着苏澜的手,与她并肩而立,接受万民跪拜。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宛如神只。
他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缱绻地道: “看,澜澜,这天下,朕与你共享。”
苏澜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望着下方匍匐的众生,再看向身侧这个男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潮汹涌澎湃。她反手,更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繁琐隆重的大典终于礼成。
帝后携手返回后宫,接受内命妇和宫人的朝拜。
这一整日,苏澜都如同置身于一场华丽而庄重的梦境之中,身体因沉重的冠服和紧绷的神经而疲惫不堪,精神却因那份极致的尊荣和身边人无微不至的支撑而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夜幕降临,盛大的宫宴开始。丝竹管弦,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傅胤与苏澜并坐于最高处的主位。他依旧体贴,会在桌案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会在她需要时低声提点,会为她挡去不必要的敬酒,也会在她品尝某道菜肴时,投来询问是否合口的眼神。
他的照顾细致入微,却又做得不动声色,维持着帝后应有的威仪。
直到宫宴尾声,傅胤才以皇后劳累为由,提前携她离席。
回到布置一新的椒房殿(皇后正宫),屏退了所有宫人,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二人。
沉重的凤冠被取下,繁复的祎衣也被一件件褪去,苏澜只觉得浑身一轻,几乎要站立不稳。
傅胤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累了?”他低声问,指尖轻轻按揉着她被凤冠压得发红的额角。
苏澜靠在他怀里,诚实地点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嗯……从未这般累过……”
傅胤低笑,打横将她抱起,走向寝殿内那张铺着大红鸳鸯喜被的床榻。虽然他们早已有过夫妻之实,但今日才是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夜。
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自己并未立刻覆身而上,而是侧躺在她身边,支着手臂,细细地凝视着她。烛光下,她褪去了盛装的威严,容颜更显清丽柔美,带着倦意的眉眼间有种惹人怜爱的脆弱。
“今日,你很美。”他指尖拂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微肿的唇瓣上,目光深邃,“每一步,都走得很好。朕很骄傲。”
他的赞美直接而真挚,苏澜脸颊微热,垂下眼睫:“是陛下引领得好。”
傅胤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嘴唇。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充满了怜惜与爱意,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珍重。
“现在,”他抵着她的唇瓣,声音沙哑而充满诱惑,“不再是陛下了,只是你云景哥哥。而你,是朕名正言顺、天下皆知的妻。”
苏澜的心因他这句话而剧烈颤动,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酸涩涌上眼眶。她主动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生涩却坚定地回应了他的吻。
红烛高烧,帐幔低垂。
这一夜,极尽温柔缠绵。他像是品尝最珍贵的佳酿,耐心而细致地带领着她,探索着彼此的身体,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无尽的怜爱与珍惜。汗水交织,呼吸相融,低吟与喘息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他将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承诺,都化作了实际行动,将她彻底淹没在情潮爱海之中。
直到深夜,云雨初歇。
苏澜疲极地瘫软在傅胤汗湿的怀中,连指尖都不想动弹。傅胤却依旧精神奕奕,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光滑的脊背,眼底是饕足的愉悦和深沉的爱意。
他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个细碎的吻,声音低沉而满足: “澜澜,终于……你彻底是朕的了。”
苏累得眼皮都睁不开,却还是极轻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更深地埋去。
傅胤低笑,为她掖好被角,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殿外,月华如水,静静守护着这帝国最尊贵的一对新人,以及他们来之不易的、甜蜜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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