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后山淌过的溪水,忽然就变得轻快而温润起来。那场夜雨仿佛洗净了某些沉重的枷锁,禅院里依旧梵唱隐隐,竹影潇潇,却有什么东西,悄然变了质地。
无心没有再穿那身象征身份的袈裟。他换上了一套最寻常的灰色僧衣(寺中只有这个),布料粗陋,款式简单,穿在他身上却依旧显得挺拔清俊,只是眉眼间那股拒人千里的佛性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专注于眼前人的温和。
戒律?清规?似乎都随着那夜佛前的叩问和雨中的奔赴,被他决然地留在了身后。现在的他,心思简单得惊人——守着澜音,便是全部。
苏澜起初还有些不习惯。那个清冷如雪、需要她步步为营去撩拨去试探的佛子,忽然变成了一个眼神时刻跟着她转、事事以她为先的“俗人”。他的目光太专注,他的照料太细致,让她这只习惯掌控节奏的狐狸,偶尔竟会生出几分无处着力的心慌。
但很快,她便沉溺其中。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呢?尤其当这个人,曾是你费尽心思想要攻克的“难关”。
清晨,他会比她醒得更早,悄无声息地起身,去寒潭边取最新鲜的泉水,用他那双曾结佛印的手,笨拙却认真地给她煎一盏温度刚好的蜜茶。等她揉着眼睛坐起,茶香刚好氤氲满室。
白日,她若抄经(现在这已成了一种情趣而非惩罚),他便在一旁静坐,看的却不是佛经,而是她。看她蹙眉思索,看她笔走龙蛇,看她偶尔偷懒,用笔杆轻戳脸颊留下墨点,然后忍俊不禁。他不再催促,只是在她停下时,适时递上一块蘸湿的布巾,或是一碟他新尝试做的、模样不甚美观却味道清甜的山野点心。
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他会带她去后山僻静处。那里有一小片野花坡,开满了不知名的紫色小花。他不再打坐入定,而是靠在某棵老树下,任由她枕着他的腿,听他念一些不再是佛经的东西——或许是某段山川游记,或许是某首意境悠远的田园诗。他的声音低沉舒缓,念到有趣处,两人相视一笑,时光便慢了下来。有时她睡着,醒来会发现身上盖着他的外衣,而他正看着她睡颜出神,目光柔软得能将人融化。
夜晚,是最旖旎的时分。
禅房依旧简陋,偏室的床榻也依旧硬实。但无心不知从哪里找来厚实柔软的干草和洁净的旧棉布,细细铺了一层,又铺上他那件洗净晾干的月白僧袍。他做这些时神情专注,仿佛在布置什么庄严的法坛。
“这是做什么?”苏澜好奇。
“垫子太硬,你睡不惯。”他头也不抬,将僧袍的袖子仔细抚平,“这个软些。”
苏澜看着那件曾经象征他身份、此刻却被用来给她当褥子的僧袍,心头涌起一阵奇异的悸动。她故意逗他:“这可是你的袈裟呢,佛门宝物,拿来给我垫着,不怕佛祖怪罪?”
无心终于抬起头,望进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平静地回答:“物是死物,人才是根本。若佛祖连这点都要怪罪,”他顿了顿,唇角微扬,“那这佛,不拜也罢。”
他说得轻描淡写,苏澜却听出了其中的分量。她不再玩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精瘦的腰,将脸贴在他挺直的背脊上。
“云景。”她第一次主动唤他这个名
无心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震,随即放松下来,覆盖住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低声应道:“嗯。”
“你变了。”她闷闷地说。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澜想了想,诚实地说:“不知道。就是……不像以前那个无心师父了。”
无心沉默片刻,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无心是佛前的影子,是戒律的傀儡。”他缓缓道,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的我,或许才是……真正的‘我’。会喜会怒,会痴会念,会想对一个人好,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想时时刻刻看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
他捧起她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凝视她:“这样的我,澜音,你喜欢吗?”
他的眼神太干净,太坦荡,将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赤裸裸捧到她面前。苏澜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喜欢。”她听见自己轻声说,然后补充,“就是……有点太喜欢了,不习惯。”
无心低低地笑了,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在唇上,是一个温柔绵长的吻。
“那就慢慢习惯。”他抵着她的唇呢喃,“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床榻铺好了,两人和衣躺下。无心坚持让她睡在里侧,自己侧身向外,手臂却将她稳稳圈在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起初苏澜还有些僵硬,但很快便在他有节奏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中放松下来。夜渐深,虫鸣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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