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邀请函在口袋里放了三天,像块烙铁,烫得陈默心神不宁。
他没立刻去十字巷7号。侧写师的本能让他先做外围调查。那栋老房子周围三公里的监控探头,近半年的市政施工记录,片区派出所的治安简报,甚至连附近小诊所的异常就诊记录他都托人查了。结果很“干净”——和现场一样干净。林建国是个老实本分的印刷厂退休工人,王秀芳在社区做保洁,女儿林小雨高三,表侄是来城里找工作的远房亲戚。社会关系简单,经济状况普通,没有仇家,没有债务纠纷,没有情感纠葛。
唯一的“异常”,是林建国去世前一周,曾独自去过老城区一家叫“故纸斋”的旧书店三次。书店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耳朵背,问三句答一句,只说林建国来找“老县志”“地方野史”之类的旧书,最后好像买了本什么,他没看清。
这条线索细得像蛛丝,风一吹就断。
第三天下午,陈默坐在市局档案室角落,对着摊开的卷宗和周围高耸的档案架发呆。窗外天色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酝酿着一场大雨。老何端着他那标志性的搪瓷缸溜达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
“还琢磨那灭门案呢?”老何吹开茶叶沫,嘬了一口,“赵队说了,那案子邪性,让你别钻牛角尖。世上解释不清的事儿多了,咱是刑警,不是道士。”
陈默没抬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卷宗上林小雨那张学生证照片。女孩笑得有点腼腆,眼睛很亮。“何叔,你信有东西……能让人毫无征兆,毫无痛苦,甚至摆好姿势,就那么安静地死掉吗?一家四口,同时?”
老何沉默了一会儿,缸子停在嘴边。“我信科学,信证据。但干这行久了,也信邪。”他压低声音,“早些年跟老队长办过一个案子,一家人也是这么没的,查到最后,屁都没查出来。后来那房子拆了,原址上盖了新楼,住进去的人家倒也没再出事。有些事儿,它就……没道理可讲。”
“没道理,就是最大的道理。”陈默合上卷宗。他知道从常规渠道,恐怕挖不出更多东西了。十字巷7号像个密不透风的黑箱子,而钥匙,或许根本不在正常的锁孔里。
他想起了“零”,想起了那张冰冷的黑卡,和卡上那句“事涉非常”。
傍晚,雨终于落了下来,开始是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啪啪响,很快就连成了片,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陈默没留在局里吃食堂,他坐公交车回了家,换了身更不起眼的深灰色夹克和黑色长裤。出门前,他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扁平的银色金属盒,比烟盒略大,打开,里面是几样小东西:一支特制的强光手电,只有拇指大小,但亮度惊人;一枚伪装成纽扣的微型摄像头;还有一小瓶透明无味的喷雾,标签上写着“荧光显影剂”。都是以前协助处理某些特殊现场时,技术科的朋友私下鼓捣的小玩意儿,不算标准装备,但偶尔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他把这些东西分装进夹克内侧的特制口袋,最后,手指碰到了内袋里那封黑金邀请函。冰冷的触感让他动作顿了顿。
十字巷在老城区东南角,一片等待拆迁的棚户区边缘。陈默没开车,打了辆出租车,在离巷子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就下了。雨小了些,变成冰冷的雨丝,被风斜斜地吹着。天色已经全黑,老城区路灯稀疏,很多还坏了,光线昏暗,雨水把坑洼的路面变成一面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零星昏黄的光点和自己模糊扭曲的影子。
越靠近十字巷,周围越安静。原本该是晚饭后热闹的时候,可这片区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偶尔有窗户亮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巷子口堆着建筑垃圾和废弃的家具,用破烂的雨布盖着,在风里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像垂死之人的喘息。
十字巷很窄,两边的老房子墙挨着墙,墙壁上爬满了潮湿深色的苔藓和雨水冲刷出的污痕。门牌号模糊不清。陈默打开手机照明,微弱的光束划过斑驳的墙面,数着门牌:1号、3号、5号……巷子深处,几乎被黑暗完全吞没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个歪斜的“7”。
就是那里了。
他关掉手机,让眼睛适应黑暗。雨丝落在脸上,冰凉。空气里除了潮湿的霉味,还有一种更陈腐的气息,像是旧木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焚香彻底冷透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他站在巷子中间,离7号那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黑色木门大约十米远。周围没有任何声音,连雨声在这里都仿佛被吸走了大半,只剩下自己缓慢而清晰的心跳,在耳膜里咚咚作响。
“若不来,亦无需回复,此信自毁。”——邀请函上是这么写的。但“门自会开”?
陈默静静等待着,调动起全部感官。侧写师的习惯让他先观察环境:门前三级石阶,边缘残缺;木门上方有个小小的挡雨檐,瓦片碎了几块;门框右侧墙壁上有块颜色稍浅的长方形痕迹,大概是以前贴春联或门神的位置,现在空了;门把手上挂着一把老式铁锁,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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