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地破败,正常地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丝浸湿了他的头发和外套肩膀,带来黏腻的寒意。就在他几乎要以为那封邀请函只是个恶劣的玩笑,或者自己理解错了“门自会开”的含义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干涩的摩擦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面前那扇锁着的黑色木门。
声音来自他的右侧,紧邻7号的那栋房子——十字巷6号。那扇同样老旧、但看起来至少有些生活气息的朱红色木门,无声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
没有灯光透出,门缝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紧接着,门缝里,缓缓伸出了一只手。那是一只老人的手,皮肤松弛,布满深色的老年斑,指节粗大变形。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点诡异的、非自然的微光。
那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抛。
一个东西划过短短的弧线,落在陈默脚前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陈默低头。那是一个火柴盒大小、扁平的金属片,颜色暗沉,在积水的反光下,隐约能看到表面有些凹凸的纹路。他弯腰捡起,触手冰凉,分量很轻。翻过来,金属片另一面,用极精细的工艺蚀刻着一个图案:一座天平,但天平的横梁两端,各托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眼睛的刻痕里,似乎填充了某种夜光材质,在黑暗里散发着极其微弱、幽幽的绿光。
“拿去。”一个嘶哑、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从6号门缝里飘出来,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顺巷子走到头,左拐,见槐树右转,走到没路,墙上有门。亮出这个,有人问你,就说……‘来看影子’。”
陈默猛地抬头,看向那道门缝。黑暗里,似乎有两点更加深邃的幽光一闪而过,像是眼睛的反光,随即消失了。
“嗒。”
又一声轻响,是那扇朱红色的门,轻轻合拢了。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巷子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雨丝落在金属片上,汇聚成细小的水珠,顺着那只“天平之眼”的纹路缓缓滑落。
陈默握紧了手中冰凉的金属片,那点幽绿的微光从他指缝里漏出来,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是十字巷7号。是另一个地方,一个需要“信物”和“暗语”才能进入的地方。
“谎言拍卖行”?邀请函上没提这个名字。但“来看影子”……拍卖“影子”?还是说,那里交易的,是比影子更虚幻、更不可捉摸的东西?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混合着冰冷雨水带来的寒意,以及一种被无形之手牵引着、滑向未知深处的悚然。他知道,从他捡起这枚金属片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按照那个诡异声音的指示,他转身,朝巷子更深处走去。脚下积水被踩出哗啦的轻响,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走到尽头,果然左拐,进入一条更窄、两侧墙壁更高、几乎不见天光的岔巷。走了约莫五十米,右手边出现一棵巨大的、枝叶繁茂的老槐树,在雨夜中像一团蹲踞的黑色巨兽。他右转,巷子到了尽头,是一堵高大的、用旧青砖砌成的实墙,墙上爬满了枯死的藤蔓。
墙上有门?
陈默走近,用手机照明仔细查看。墙面斑驳,砖缝里长着湿滑的苔藓。就在他几乎要以为那嘶哑声音是在戏弄他时,他的指尖在砖墙某处,触碰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凹陷。
他拨开湿冷的藤蔓,一片大约一人高、半人宽的墙面显露出来。这里的砖块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略深,排列的纹路也略有不同,形成一个非常隐蔽的、长方形的轮廓。轮廓中央,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指甲盖大小的凹槽。
陈默拿出那枚金属片,对比了一下凹槽的形状,试着将刻有天平眼睛的那一面,轻轻按入凹槽。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从墙内传来。紧接着,面前这片“墙”,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阶梯。阶梯深处,透出昏黄摇曳的光,以及一种混合了陈旧熏香、灰尘、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书和金属锈蚀的气味。
陈默收起金属片,没有犹豫,侧身踏了进去。
身后的“门”无声地合拢,将雨夜彻底隔绝在外。阶梯陡峭,向下延伸了大约二三十级,墙壁是粗糙的砖石,摸上去潮湿冰冷。空气越来越沉闷,那股奇异的气味也越来越浓。
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包着铜钉的橡木门。门虚掩着,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流淌出来。门两旁,各挂着一盏样式古旧的黄铜壁灯,灯罩是磨砂玻璃做的,光线柔和但无法及远,只能照亮门前一小片区域。
陈默在门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翻腾的思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然后,他抬手,推开了那扇橡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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