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这件“癸-柒”会因无人敢要而流拍,或者被拍卖行自行收回时——
“我出价。”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甚至有些温和,但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清晰得有些突兀。
声音来自大厅另一侧的阴影中,一个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身影。那人穿着质地考究的深灰色西装,站姿笔挺,脸上戴着一张只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薄薄的、颜色偏淡的嘴唇。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语调平稳,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从容。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陈默,都聚焦了过去。
“哦?”白面具人转向他,“请说明出价内容。”
银面具男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来到光线稍亮的地方。他的步伐很稳,皮鞋踩在石质地面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轻响。他从西装内袋里,不疾不徐地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约莫巴掌高的琉璃小瓶。瓶身是深琥珀色的,近乎不透光,但瓶壁很薄,对着光线隐约能看到里面似乎装着某种浓稠的、暗色的液体。瓶口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蜡又像是某种胶质的东西密封着,上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褪色的黄符纸,纸上的朱砂符文已经模糊不清。瓶子本身造型古拙,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却自然流转着一层温润内敛的光泽,与这个地下空间的昏暗诡谲格格不入。
“此物,”银面具男人举起琉璃瓶,声音依旧平稳,“可作交换。”
白面具人沉默地看着那个瓶子,片刻后,问道:“何物?”
“瓶中物,为‘净蚀之水’。”银面具男人淡淡说道,仿佛在介绍一件寻常物品,“取自千年古刹,大雄宝殿屋檐下,承接了九十九年晨露、又经当代住持加持过的承露盘中,仅得三滴。可净化、蚀解大多数阴性能量附着,对‘诅咒’、‘怨念’、‘地缚’等类‘痕迹’,有中和消散之效。”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扫过台上那片深褐色的陶片,继续说道:“‘癸-柒’疑似涉及‘界痕’与不详标记,携带风险未知。以此‘净蚀之水’交换,可对冲其潜在阴蚀,降低持有风险。此为其一。”
“其二,”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平淡,却让陈默心头一跳,“我知晓此陶片可能的另一处关联地点信息。虽不完整,但或可补全其来源脉络。此信息,可随瓶附赠。”
大厅里响起几声极低的、压抑的议论。净蚀之水,听起来是克制阴邪之物的“正品”,对于一件明显带有不祥气息的“癸-柒”来说,似乎是相当对路的“添头”或“保险”。而附加的关联地点信息,更是增加了筹码。
白面具人没有立刻回应。他似乎在权衡,又似乎在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验证银面具男人话语的真实性。那纯白的面具微微低垂,对着琉璃瓶,良久不语。
陈默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那个琉璃瓶上。瓶子本身很美,但吸引他的是“净蚀之水”这个描述,以及“另一处关联地点”。这瓶子是真是假?这个银面具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换取这块明显带着诅咒色彩的陶片?他口中的关联地点,会不会就是十字巷7号,或者其他与惨案相关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竞争者,会不会就是“零”?或者,是“零”所说的、可能因陶片而“每过子夜,便多一缕亡魂”的关联方?
种种疑问在陈默脑海中翻腾,但他只能如同这大厅里绝大多数人一样,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他手里没有任何可以用于“出价”的筹码——除了他作为刑警、对十字巷案发现场那片陶片的了解。但那信息,在此刻此地抛出,无异于自曝身份,并将自己彻底卷入这个难以测度的漩涡中心。他不能。
就在陈默内心权衡挣扎之际,白面具人似乎做出了决定。他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名黑面具侍者无声上前,双手接过银面具男人递出的琉璃瓶,转身送到台上。白面具人接过瓶子,没有打开,只是将其举到与视线平齐的高度,对着最近的一盏壁灯,缓缓转动瓶身,仔细观察。
光线透过深琥珀色的琉璃瓶壁,变得更加朦胧昏黄,里面那暗色液体的轮廓隐约可见,似乎在极其缓慢地流动。瓶身上的光泽流转不定。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连阴影里那个刚刚提供了“鬼眼索债”信息的老者,毯子下的身躯似乎也微微动了动。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白面具人停止了观察。他将琉璃瓶轻轻放在陶片旁边的托盘上,然后转向银面具男人,用他那金属般的嗓音宣布:
“验讫。‘净蚀之水’为真,效力评估:中上。附加信息待核实。交易成立。‘癸-柒’,归阁下所有。”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更多解释。一锤定音。
银面具男人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微微欠身,表示接受。一名侍者上前,用一块特制的、绣着银色符文的黑色绒布,小心翼翼地将那盛放着陶片的玻璃容器包裹好,双手捧起,送到银面具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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