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史府,庭院里的银杏已是满树金黄。
正厅内,史鼐端坐在主位,面色凝重地看着下首坐着的几位族老。史湘云安静地坐在末座,手中捧着一盏茶,姿态从容,与一个月前那个在叔父面前战战兢兢的少女判若两人。
今日请各位叔伯过来,是要商议云丫头的婚事。史鼐清了清嗓子,目光在湘云身上停留片刻,前日北静王妃特地召见,对云丫头在雯绣坊的设计赞不绝口。
一位须发花白的族老皱眉道:女子抛头露面终归不妥。那门亲事既然已经说定,还是早日完婚为好。
湘云轻轻放下茶盏,声音不大却清晰:三叔公有所不知,雯绣坊如今接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开春。若是此时出嫁,只怕要得罪不少贵人。
另一位族老不以为然:不过是些绣活罢了,难道比终身大事还要紧?
二叔公,湘云从容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这个月在雯绣坊的分红,一共一百二十两。
锦囊打开,白花花的银锭在阳光下闪着光。在座众人皆是一怔。
湘云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上个月为忠靖侯府千金设计及笄礼服的酬金,五十两。这是为北静王府设计秋猎服饰的定金,一百两。。。
她一桩桩报来,声音平稳,目光坦然。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让在座众人都沉默了。
史鼐适时开口:云丫头如今是京城贵女圈里最受欢迎的画师。前日忠靖侯夫人亲自登门,说是想请云丫头做她家千年的绘画先生。
(湘云:原来银钱真的可以让人挺直腰杆。这些银子,比任何言语都有分量。)
最先开口的三叔公捋着胡须,神色缓和了许多:既然云丫头有这等本事,那婚事确实不必着急。
另一位族老也点头:听说那人家中确实复杂了些。以云丫头现在的身份,倒也不必委屈求全。
史鼐见时机成熟,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婚事就暂缓吧。等云丫头把这些订单都完成了再说。
湘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面上却仍保持镇定:多谢叔父,多谢各位叔公。
议事结束后,湘云独自站在庭院中。
金黄的银杏叶飘落在她肩头,她伸手接住一片,唇角微微上扬。
云姑娘。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晴雯不知何时来了,正含笑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湘云惊喜地转身。
听说今日史家族老议事,特地来看看。晴雯打量着她的神色,看来是好消息?
湘云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叔父说婚事暂缓。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家族议事中说话有人听。。。
晴雯握住她的手:这是因为姑娘凭自己的本事赢得了尊重。
二人正说着,史鼐从正厅出来。见到晴雯,他难得地露出笑容:晴雯姑娘来了?云丫头在雯绣坊,多亏你照应。
史老爷客气了。晴雯行礼道,是云姑娘自己的才华出众。
史鼐点点头,又对湘云道:你婶娘已经在西厢房给你收拾出一间画室。需要什么笔墨纸砚,尽管让下人去采买。
湘云怔住了。
西厢房那是府里最好的房间,朝南通风,一向是叔父招待贵客用的。
晴雯见状,忙道:云姑娘正在为安国公府设计年节的礼服,确实需要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
史鼐闻言更是满意:既然如此,我让管家再添置些家具。
待史鼐离去,湘云仍处在震惊中。
晴雯轻声道:姑娘看到了吗?当你能为家族带来荣耀和利益时,自然就会得到尊重。
湘云望着满院金黄的银杏,忽然道:我想把画室取名栖云阁
好名字。晴雯微笑,云彩终于找到了栖息之所。
三日后,栖云阁布置妥当。
湘云坐在宽敞明亮的画室里,面前铺着上好的宣纸。
窗外银杏叶飘飘洒洒,落在窗台上。
翠缕端茶进来,欢喜地说:姑娘不知道,现在府里的下人见到我都客气多了。连厨房都知道主动送点心来呢。
湘云淡淡一笑,笔尖在纸上流畅地移动。
她正在为安国公夫人设计一套赴宫宴的礼服,领口的云纹与前襟的流苏相得益彰。
(晴雯:看她作画时这份从容,再不是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小孤女了。经济独立带来的,不仅是银钱,更是尊严和选择的权利。)
傍晚时分,史鼐特意来画室查看。
见到湘云设计的图样,他连连点头:好好画,安国公府这门关系,对史家很重要。
湘云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道:叔父放心,我会用心完成的。
史鼐满意地离去后,湘云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绚丽的晚霞。
她想起小时候,总是偷偷躲在门后看堂兄弟们读书习字,从不敢想有朝一日也能有自己的书斋。
姑娘,该用晚膳了。翠缕轻声提醒。
湘云回过神,看着画了一半的图样,忽然道:先把饭端到这里来吧,我想把这片晚霞画完。
暮色渐深,栖云阁的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在这个曾经陌生的府邸里,湘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颗种子不但发了芽,还要开出最绚烂的花。
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真正掌控自己命运的女子。
夜风拂过,满树银杏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轻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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