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抬起眼皮,看着她,嘴角竟扯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赞赏的弧度:“好。。。好丫头。。。这种时候,也就你。。。还敢往我这里闯。”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夹杂着压抑的咳嗽。
“我答应过您的事,自然不会食言。”晴雯语气平静,走到炕边,先将手里那个略大的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几包用油纸包好的药材、一小罐蜂蜜并一些耐储存的糕饼,“这是我之前备下的一些药材和吃食,二奶奶和平儿姐姐务必带上。”她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更小的、缝制紧密的布袋,递给平儿,“平儿姐姐,这个你贴身收好。里面是切好的参片,顶饿不易坏的肉脯和饽饽,还有一小囊清水。万一。。。万一有什么变故,被拘在哪里,这些东西或许能顶一阵子,千万保重自己。”
平儿接过那两个还带着晴雯体温的布袋,眼眶瞬间红了,重重点头:“我晓得,多谢你想着。”
凤姐看着晴雯有条不紊地安排,眼中神色复杂,既有感激,更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她喘息着,问道:“巧姐儿。。。那边。。。”
“二奶奶放心,”晴雯立刻接口,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刘姥姥是个实诚人,又有板儿跟着。庄子上都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身家清白的佃户,韩大哥(韩铮)也派了得力的手下在附近照应。巧姐儿名下的田契房契,早前都已由姥姥收着,如今更是稳妥。巧姐儿的安全无虞。况且,她一个孩子,外面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那么远,查到了,一个孤女,又有刘姥姥这等贫苦亲戚照应,也未必会下死手。”
凤姐听她分析得条理清晰,心中稍安,那口强提着的气似乎也顺畅了些,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巧姐儿没事,我。。。我便是立刻死了,也。。。”
“二奶奶!”晴雯厉声打断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您绝不能这么想!”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凤姐,“您若倒了,巧姐儿怎么办?她如今是安全,可她还那么小,未来漫长!她需要母亲!您想想,若是您不在了,王仁舅爷、环哥儿他们,会如何对待巧姐儿?那庄子,那些产业,还能保得住吗?您必须活着!为了巧姐儿,您也必须撑下去!”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字敲在凤姐心上。
凤姐浑身一震,那双原本有些涣散的丹凤眼重新凝聚起光芒,是啊,她不能死!
她若死了,她的巧姐儿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那些虎视眈眈的“亲人”,绝不会放过巧姐儿和她名下那点微薄产业!
“对。。。你说得对。。。”凤姐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几分力气,她挣扎着想要坐直些,“我不能死。。。我得活着。。。为了我的巧姐儿。。。”
晴雯见她听进去了,语气放缓,但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所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哪怕是下狱、受审,您都要咬牙忍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是本钱,平儿姐姐带着的参片吃食,关键时刻能吊命。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凤姐重重地点头,蜡黄的脸上竟回光返照般泛起一丝潮红,是求生的欲望被重新点燃。
她示意平儿扶她坐得更正些,目光扫过晴雯放在桌上的那个蓝布包袱。
晴雯会意,低声道:“密账副本,我已贴身藏好,绝无闪失。”她拍了拍自己胸前,“这是我们的保命符,也是反击的武器,我晓得轻重。”
凤姐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她颤抖着手,从炕席底下摸索出一个扁平的、毫不起眼的旧木匣,递给晴雯:“这。。。这是最后一点了。。。我这些年,明里暗里。。。攒下的体己,大部分换了这些。。。地契房契,还有些散碎银票。。。原本是想。。。等巧姐儿再大些。。。如今,都交给你。”
晴雯接过木匣,入手沉甸甸的,她知道这里面不仅是纸张,更是凤姐最后的身家性命,以及对她的全部信任。
没有推辞,也没有打开查看,只郑重道:“二奶奶信我,我必不负所托。这些东西,我会尽快送出去,与之前转移到柳安庄的财物放在一处,由刘姥姥暂时代管。有韩大哥的人手护送,应能确保无恙。”
凤姐看着晴雯,这个昔日她欣赏又忌惮、利用又合作的丫鬟,此刻竟成了她唯一能托付身家性命的人。
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晴雯。。。我。。。我当初没看错你。。。”
晴雯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悲悯:“二奶奶与我,早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不过是共渡难关罢了。”
这时,窗外隐约传来更梆声,已是子时。
晴雯神色一凛,低声道:“时辰到了,韩大哥派的人应该就在外面接应。我需尽快将这些财物交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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