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四月,芳菲渐歇,草木绿意却愈发浓郁,空气中浮动着槐花的清甜气息。
晌午后的阳光透过薄云,暖意融融,却还不至燥热。
雯绣坊总号内,一如既往地繁忙有序。
前院铺面,伙计们正周到地接待着几位挑选夏料的官家女眷;后院作坊里,绣娘们埋首于绷架前,针线穿梭不息;连廊下,抱着各色布料、丝线往返的仆役步履轻快。
整个绣坊仿佛一架精密的器械,在既定的轨道上平稳运行。
这日午后,凤姐带着平儿和巧姐儿,从京郊庄子进了城,径直来到了雯绣坊。
凤姐穿着一身素雅的沉香色杭绸褙子,外罩一件半旧的玉色比甲,气色比先前在庄子上时更显安宁,眉宇间虽难掩昔日精明的底色,却更多了几分看淡世情的平和。
平儿依旧是一身沉稳的靛蓝衣裙,细心跟在凤姐身侧。
而被凤姐牵在手中的巧姐儿,则穿着一身浅樱粉的薄绫小袄,下系着松花绿百褶裙,梳着双丫髻,缀着小小的珍珠发饰,个头明显窜高了一截,脸蛋褪去了不少婴儿肥,显出小姑娘的清秀轮廓。
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坊内人来人往、井然有序的景象。
“庄子上这几日闲适,姐儿总念叨着姑姑,便带她进城来看看,也让她见见你这绣坊是如何运作的,省得她整日只在田埂上疯跑。”
凤姐笑着对迎出来的晴雯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晴雯今日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月白绫纱夏衫,外罩一件湖水绿暗纹缎面比甲,发髻简约,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正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刚核对完的账册。
见到巧姐儿,她脸上立刻漾开真切的笑意,蹲下身与她平视,拉着她的小手:“姐儿来了!许久不见,真是长大了。在庄子上可有继续认字、温习姑姑以前教你的数算?”
巧姐儿用力点头,小脸扬起,带着几分自豪:“回姑姑话,有的!《三字经》我已会背大半了,母亲闲暇时也教我认了些简单的账目数字。”她口齿清晰,虽带童音,却已有条理。
晴雯闻言,心中微动。
是了,当初在柳安庄暂避风雨时,她为安抚惊魂未定的巧姐,也存了份引导之心,确实教过她认些简单的字,甚至用庄子上采买鸡蛋、青菜的琐碎账目,逗着她数数、比较大小。
只是后来诸事繁杂,自己忙于应对抄家后续、营救众人、稳定绣坊,又将巧姐儿接回凤姐身边安置,这份启蒙便不知不觉搁置了。
如今看着眼前这已显露出几分聪慧灵秀的小姑娘,再看这偌大、有序运转的绣坊,一个念头在晴雯心中清晰起来——何不就让巧姐儿从现在开始,循序渐进地接触这真实商业世界的运作?
“姐儿既对姑姑这绣坊好奇,今日便随姑姑各处看看,可好?”晴雯笑着牵起巧姐儿的手。
“好!”巧姐儿立刻欢喜应道,小手紧紧回握住晴雯。
晴雯便带着她,先从相对安静的书房看起。她指着书案上摊开的总账、分类账册,还有那架紫檀木算盘,用浅显的语言解释道:“姐儿你看,这坊里每日进了多少料,卖了多少货,赚了多少钱,支出了多少,都要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记在这些本子上,用这算盘算明白。这样,我们才知道生意是做得好,还是不好,往后该怎么做。”
巧姐儿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那密密麻麻却工整的数字,还有晴雯郑重的神色,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随后,晴雯又带她去了库房。看着架子上分门别类、堆积如山的各色绸缎布匹,以及库房管事拿着册子,一边清点一边记录的严谨模样,巧姐儿小声问:“姑姑,这么多料子,都能做成漂亮的衣裳卖出去吗?”
“不一定哦,”晴雯耐心解答,“有的料子受欢迎,卖得快;有的可能就卖得慢些。所以我们更要记清楚,哪种料子还剩多少,才好决定下次是再多进一些,还是少进一些,或者想办法让它也变得受欢迎起来。”
接着,她们又去了前院铺面。
巧姐儿躲在帘子后,看着伙计们如何向客人介绍料子成色、如何量尺寸、如何打算盘结算、如何包装货物,小脸上满是新奇。
最后,她们在绣房外驻足,看着里面几十位绣娘安静而专注地飞针走线,巧姐儿忍不住惊叹:“姑姑,她们绣得真好看!手真巧!”
“是啊,”晴雯轻声道,“一件漂亮的绣品,离不开这些绣娘姐姐们的巧手和耐心。管理这绣坊,不仅要管好账目、货物,也要懂得珍惜和安排好每一位出力的人。”
一圈走下来,回到书房时,正遇上叶妈妈来回禀一桩与某位官员家眷往来的小事。
叶妈妈言简意赅,条理分明,晴雯只略作指示,叶妈妈便领命而去。
巧姐儿看着叶妈妈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书案上堆积的账册文书,忽然仰头问晴雯:“姑姑,你每日都要处理这么多事情,会不会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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