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核碎片簌簌剥落，像腐朽了千年的树皮。
孙悟空盯着那枚逐渐显露的石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石胎表面布满细密的齿痕，每一道凹痕边缘都泛着暗金色的光泽，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反复灼烧过。他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些新生的鳞片正在与石胎产生共鸣。
这味道......牛魔王用断角挑起一块碎片，岩浆般的血液顺着纹路流淌，是八卦炉最底层的丹灰。
金箍小蛇盘绕在孙悟空腕间，鳞片缝隙渗出粘稠的暗金色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在地面，竟与石胎上的痕迹完美吻合。随着液体越聚越多，那些齿痕开始蠕动，如同无数张微型的嘴在开合。
女娲的断腕处突然喷出细密的血珠。不是鲜红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暗金。这些血珠在空中组成残缺的星图，五颗主星的位置上，四道虚影正在厮杀：
通臂猿猴的佛光里缠绕着抽魂丝；
赤尻马猴的川泽中沉浮着妖尸；
六耳猕猴的耳道连接着佛国；
灵明石猴的金箍棒插在......
如来胸口？孙悟空瞳孔骤缩。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他的棒尖确实曾触及如来的金印，但当时传来的不是撞击声，而是液体流动的汩汩声！
石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表面的齿痕全部张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不是牙齿，而是缩小版的蟠桃核！每个桃核上都刻着残缺的殄文，拼凑起来正是：
【饲】与【弑】之间的那个字——【蚀】！
第一次轮回吞噬赤尻......牛魔王的混铁棍突然红得发亮，棍身裂开无数细纹，上一次是六耳......这次轮到......
岩浆喷涌而出，在空中勾勒出完整的画面：五枚石胎本是一体，女娲的断尾不是为了分离，而是为了喂养！那截蛇尾至今仍在如来的金印下蠕动，源源不断地分泌着......
解药？金箍小蛇突然冷笑，不，是维持平衡的毒药！
幼猴的蛇尾猛地刺入石胎。接触的瞬间，整个灵山废墟开始扭曲变形。不是崩塌，而是像被无形的大手揉捏的面团，每一块砖石都在改变性质。罗汉金身的碎片重组为青铜锁链，佛经残卷化作粘稠的液体，就连八万四千片蝉翼都变成了......
钥匙？孙悟空看着掌心浮现的纹路，还是锁？
女娲右手突然掐诀。断腕处的血液凝固成五根尖刺，分别扎向星图中的虚影。通臂、赤尻、六耳、灵明的轮廓同时发出惨叫，唯有第五个位置上的金蝉子——
正在啃食如来的画面突然定格。蝉口里吐出的不是佛血，而是一截正在融化的蛇尾！
原来如此。牛魔王突然狂笑，笑声震碎了正在重组的废墟，金蝉十世不是替身......
石胎完全裂开的刹那，露出的不是怪物，而是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
接引道人跪在女娲面前时，嘴角沾着的不是石胎碎屑，而是半截正在消融的蛇尾。他成佛后，这截断尾一直在金印下分泌毒液，直到......
金蝉子把它吃掉了？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软化，变成锁链缠住石胎，不，是它在吃金蝉子！
补天石碎片突然全部飞向石胎。它们在裂缝上方重组，显露出真正的形态——不是第五枚石胎，而是最初的那团混沌！表面浮现的也不是牙印，而是五枚石胎啃食时留下的......
齿痕？幼猴突然口吐人言，还是喂养的痕迹？
女娲右手做出最后一个动作。它抓住正在异变的孙悟空，将他新生的左臂狠狠按进石胎裂缝！
融合的瞬间，整个三界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不是某个物体破碎，而是维系现实的规则正在崩塌。在这诡异的声响中，如来的桃核彻底粉碎，露出里面被啃食亿万次的真相：
半枚母体石胎上，清晰地刻着五个残缺的名字——通臂、赤尻、六耳、灵明......以及第五个被反复涂抹的痕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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