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雕花木窗的格栅,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云疏痕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胸口一阵剧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雅致的厢房内,身上盖着软缎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公子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身着淡绿襦裙的侍女端着药碗走进来,小姐说公子若是醒了,先把这碗药喝了。
云疏痕怔怔地接过药碗,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府库惨案、父亲遇害、雨夜追杀、钱塘江遇险...还有那双清冷如水的眼眸。
这里是?他声音沙哑地问。
清河坊,听雨阁。侍女答道,我家小姐今早回来时,把公子从江边带回来的。
云疏痕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伤口也被仔细包扎过。他抿了一口汤药,苦涩中带着甘甜,入腹后一股暖流散开,胸口的疼痛顿时减轻不少。
多谢姑娘。不知救命恩人是?
侍女抿嘴一笑:公子稍候便知。说罢施礼退下。
云疏痕环顾四周。房间布置清雅,临窗设着一张梨花木棋枰,上面摆着一局残棋。墙边博古架上陈列着几件瓷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七弦琴,琴身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棋枰前。棋局已至中盘,黑白双方正在争夺中腹要冲。白棋形势看似占优,却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破绽。云疏痕自幼酷爱弈棋,父亲虽认为这是玩物丧志,却也不加阻拦,反而时常与他对弈。
公子也懂弈道?一个清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疏痕转身,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门前。她约莫二八年华,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宛如空谷幽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明澈如水,却又深邃难测。
在下云疏痕,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躬身行礼,牵动伤口,不由轻咳一声。
晏惊鸿。女子还礼,云公子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落在棋枰上:公子方才观此棋局,似乎若有所思?
云疏痕指着棋盘:白棋看似占优,实则危矣。若黑棋在此处下一着,则白棋中腹大龙危在旦夕。
晏惊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公子好眼力。这局棋是我与一位前辈所下,确实在此处陷入了长考。她轻移莲步,在棋枰对面坐下,不知公子可愿手谈一局?
云疏痕本欲推辞,但见对方神色认真,便在对面坐下。晨光透过窗棂,在棋盘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弈至中盘,云疏痕渐渐发现这位晏姑娘棋风凌厉,往往出其不意,与寻常棋路大相径庭。更奇的是,她落子时手指轻抚棋子的姿态,竟似在抚琴一般优雅。
公子的棋路,倒是颇有几分岳武穆用兵的风范。晏惊鸿突然道。
云疏痕执子的手微微一颤:姑娘何出此言?
稳中带险,正合奇胜。晏惊鸿落下一子,听说云老先生在府库专司整理岳武穆遗稿,公子想必耳濡目染。
云疏痕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声色:家父确实负责整理武穆遗稿,可惜在下愚钝,未能领会其中精要。
一局终了,云疏痕以半子险胜。晏惊鸿却不恼,反而露出欣赏之色:公子棋艺精湛,惊鸿佩服。
这时,先前那名侍女匆匆进来,在晏惊鸿耳边低语几句。晏惊鸿神色微变,对云疏痕道:云公子,外面有些动静,似乎在寻人。你且在此休息,我出去看看。
云疏痕心中不安,待晏惊鸿离去后,悄悄走到窗前。听雨阁临河而建,窗外便是清河坊的街市。只见几个可疑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目光不时扫过沿街店铺。
他退回房中,心跳加速。那些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在耳边回响:记住,《龙渊》...
《龙渊》究竟是什么?是武功秘籍?还是其他什么重要物事?父亲为此付出了生命,自己绝不能落入贼人之手。
他摸了摸怀中的青铜钥匙,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镇定。这时,他发现棋枰上多了一方素笺,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申时三刻,西湖孤山放鹤亭。
云疏痕将素笺收入怀中,决定不再连累他人。他整理好衣衫,悄悄推开后窗,下面是一条僻静的小巷。
临安城的街市依旧繁华,似乎无人知晓昨夜府库发生的惨案。云疏痕混在人群中,低头疾行。胸口伤势未愈,每走一步都隐隐作痛。
云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疏痕回头,看见张书吏正从一家书画铺子里出来,脸上带着惊讶之色。
张兄。云疏痕勉强行礼。
张书吏快步上前,压低声音:云公子,你怎么还在街上?府库出大事了!今早发现云老先生他...说到这里,他神色悲戚地摇摇头,现在官府正在缉拿凶手,有人说...有人说昨夜看见你在现场。
云疏痕心中一沉:张兄相信我会杀害父亲?
自然不信!张书吏急忙道,但如今情况对你不利。我听说今早还在江边发现一具尸体,穿着你的衣服,怀里还有你的玉佩,现在大家都以为你投江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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