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的火炬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刚经历过夜袭的城墙还留着箭簇的残痕,士兵们正借着微光修补城垛,铁凿敲在砖石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云疏痕握着《龙渊遗谱》的手微微发凉,八思巴袖中佛珠炸开时的金光,与遗谱中“浩然心法”的真气光晕重叠在脑海里,那股同源的气息,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
“还在想八思巴的内力?”晏惊鸿捧着一盏热茶走来,玉箫斜插在腰间,“方才我去看了被俘的蒙古斥候,他们的内功虽粗浅,却也带着一丝与八思巴相似的沉凝感,只是少了那份佛门真气的醇厚。”
云疏痕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才稍稍回神。他翻开遗谱中“心法溯源”的章节,指尖点在一行褪色的字迹上:“岳帅初创浩然心法时,曾传三位弟子,其一精于兵法,其一擅于医毒,其一通于密宗——后密宗弟子远赴西域,断了音讯。”
“密宗弟子?”晏惊鸿凑近来看,眉头微蹙,“难道八思巴是他的传人?可岳帅弟子怎会助蒙古人?”
“未必是传人,但定有关联。”云疏痕指尖划过字迹,“你听昨夜八思巴的内力,虽掺了密宗佛法,却有浩然心法的根基,像是将两种功法强行融合,才会有那股驳杂的沉凝感。”
正说着,帐外传来脚步声,吕文焕掀帘而入,甲胄上还沾着晨露:“云公子,晏姑娘,家父请二位去议事厅——方才探子来报,蒙古军在汉水上游扎了新营,似在筑坝,不知有何图谋。”
议事厅内,吕文德正对着地图皱眉,案上摊着几张纸条,都是各处送来的粮草清点册。见二人进来,他指着地图上汉水上游的标记:“蒙古人在虎头滩筑坝,那里是汉水支流的咽喉,若他们截断水流,襄阳的水路补给就彻底断了——我们本就只剩十日粮草,一旦断了补给,不出五日就得困死在城里。”
云疏痕俯身看地图,手指沿着虎头滩的河道划下:“虎头滩地势陡峭,筑坝难度极大,他们定是用了特殊法子。我请命带一队人去探查,若能毁掉坝基,或许能解此危。”
“我与你同去。”晏惊鸿立刻接话,“蒙古人定有高手守坝,音波功或能牵制一二。”
吕文焕也上前一步:“末将愿率骑兵护送,虎头滩附近多密林,正好隐蔽行踪。”
吕文德点头,从案上取过一支令箭:“务必小心,八思巴虽受伤,但其麾下西域高手仍在,切不可轻敌。若事不可为,即刻退回,切勿恋战。”
三日后,一行二十余人换上蒙古兵的服饰,沿着汉水西岸的密林潜行。此时正值暮春,林中生满了齐腰的野草,风吹过便掀起层层绿浪,正好掩盖了脚步声。行至虎头滩附近,远远便望见蒙古兵的营帐连成片,中间一道土坝已筑到半人高,十几个赤裸上身的士兵正推着石碾压实坝体,坝边立着两个披黑斗篷的人,斗篷下隐约露出泛着银光的兵器。
“那是西域的‘银刃卫’,擅长用锁链刀,刀上淬了麻药。”晏惊鸿压低声音,指尖按在玉箫上,“左边那个斗篷下有虫鸣,怕是五毒教的人。”
云疏痕示意众人伏在草丛中,自己与晏惊鸿、吕文焕借着树影摸向坝体。离坝还有数十步时,左侧的黑斗篷突然转身,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扫过草丛:“藏够了吗?出来吧!”
话音未落,数条青蛇从斗篷下窜出,贴着地面向三人游来。晏惊鸿玉箫轻吹,《清心普善咒》的音波如细雨洒下,青蛇顿时僵在原地,扭动着退了回去。那黑斗篷人怒喝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陶罐,正要掷出,吕文焕的长枪已破空而来,枪尖直刺其心口!
“叮”的一声脆响,长枪被锁链刀挡开,右侧的银刃卫已扑了过来,锁链刀带着风声缠向吕文焕的手腕。云疏痕流云剑出鞘,剑光斜挑,精准斩在锁链的接口处,半截锁链连刀坠落在地。那银刃卫惊怒交加,另一只手抽出短刀便刺,却被云疏痕剑脊拍在肩头,踉跄着撞向坝体。
就在此时,坝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诵经声,八思巴坐着轮椅出现在营帐前,肩头的伤口还缠着白布,手中佛珠缓缓转动:“云公子,又见面了。”
云疏痕握剑的手一紧,才发现周围已围了数十个蒙古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将他们三人困在坝下。八思巴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龙渊遗谱》上,眼神复杂:“这本册子,老衲找了三十年。当年岳帅的密宗弟子,是老衲的师兄——他临终前说,浩然心法若落入恶人之手,必成大祸,可他没说,岳帅后人会用它来挡大元的铁骑。”
“师兄?”云疏痕心头一震,“你师兄为何会助你?”
“助我?”八思巴轻笑一声,佛珠转动的速度加快,“他是被宋人所害!当年他不愿参与宋廷的党争,躲去西域,却被宋军的暗探追杀,若不是大汗救他,早已成了荒郊野鬼。”
晏惊鸿突然开口:“一派胡言!岳帅弟子怎会背弃家国?你不过是想借他的名义,歪曲心法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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