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寒夜更显凛冽,城砖缝里渗着的冰碴被风刮得“呜呜”响,像是有无数细针扎在人脸上。云疏痕刚吩咐完士兵往城墙根洒草药水,脚下的城砖突然又是一阵轻颤——比之前更急,更密,像是有东西在土里撞着砖底,“咚咚”的闷响顺着鞋底往上窜。
“大人!土里有东西钻出来了!”西侧哨位的士兵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慌意。云疏痕立刻提剑跑过去,借着火把的光往下看——只见城根下的冻土突然裂开一道缝,一只通体黑褐的蛊虫正从缝里往外钻,虫身足有手指粗,头上的螯钳泛着冷光,刚探出来就朝着最近的士兵爬去。
“别慌!用艾草火把烧!”云疏痕挥剑斩断蛊虫的螯钳,火星溅在冻土上,瞬间燎起一点青烟。那士兵反应过来,立刻举起手里的艾草火把,青黄色的火焰裹着艾草的香气扑向蛊虫,蛊虫发出“滋滋”的嘶鸣,瞬间蜷成一团,化作黑灰。
可这只是开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城西南角的冻土接二连三地裂开,数十只黑褐蛊虫钻了出来,有的顺着城墙往上爬,有的则朝着城门外的雪地里窜——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寻找突破口。
“把硫磺粉撒在裂缝上!再煮一锅草药水,往裂缝里灌!”云疏痕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端着硫磺粉往裂缝里撒,白色的粉末遇风扬起,呛得人咳嗽,却让钻出来的蛊虫动作慢了几分;有人则抬着滚烫的草药水跑过来,冒着热气的水浇进裂缝,土里立刻传来一片“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被烫熟。
医帐里,晏惊鸿靠在枕上,指尖按在冰凉的帐壁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她攥紧手里的玉佩,玉面的温意似乎在慢慢散去,就像此刻城里隐隐浮动的不安。“外面的动静不对。”她轻声说,目光看向帐门,“蛊虫不会凭空聚集,定是有人在背后引它们。”
吕文焕刚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闻言动作一顿:“你是说……黑潮那边的人?”
“嗯。”晏惊鸿咬了口苹果,清甜的味道压下了嘴里残留的药苦,“母蛊虽除,但残留的子蛊若被人用邪术操控,就能聚成小股蛊潮。他们现在引蛊虫来犯,一是想耗我们的药草,二是想探我们的虚实。”
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武的声音带着喘息:“晏大人!吕先生!城西南的蛊虫多了起来,云大人让我来问,要不要动用您药囊里的‘驱蛊散’?”
晏惊鸿立刻掀开被子,这次吕文焕没再拦她——他知道,此刻她必须在场。他扶着她起身,给她裹上厚厚的披风,又把那枚玉佩塞进她的衣襟:“小心些,别冻着。”
两人刚走出医帐,就看见隔壁帐的阿青正扒着帐门往外看,脸色因急切而泛红。见晏惊鸿出来,他立刻想冲过去,却被老医师从后面按住:“你伤口还没长好,出去不是添乱吗?”
“晏大人都去了,我怎么能待在帐里!”阿青攥着手里的铜哨,哨身被他捏得发烫,“我能帮着递草药,能帮着看哨位,我不是废物!”
晏惊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阿青,听话。你把伤养好,就是帮我最大的忙。等你好了,咱们还一起巡城,一起守着这座城。”
阿青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点点头,松开帐门的手垂在身侧,却还是死死攥着那枚铜哨——那是晏惊鸿之前给他的,说遇到危险就吹,她会来救他。现在,他想吹给她听,想告诉她,他也能护着她。
晏惊鸿跟着阿武往城楼走,路上能看到士兵们正忙着搬运草药和硫磺,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灰,却没人抱怨。伙房的方向飘来姜汤的热气,混着艾草的清香,让这寒夜多了几分暖意。
“晏大人!您怎么来了?”云疏痕见她过来,立刻迎上去,伸手想扶她,却又想起她不喜欢别人过度搀扶,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帮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这里风大,您身子虚,该在帐里歇着。”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把我的药草用对了没有?”晏惊鸿笑了笑,目光扫过城墙下——此刻蛊虫的数量已经少了很多,剩下的几只也被艾草火把烧得不敢靠近,裂缝里再也没有新的蛊虫钻出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云疏痕:“这里是驱蛊散,你让人撒在城门外的雪地里,再沿着城墙根洒一圈。这药能让蛊虫不敢靠近,能撑到天亮。”
云疏痕接过布包,立刻让人去办。他站在晏惊鸿身边,望着远处的黑暗——那里已经没有了暗红的光,只剩下无边的寂静,却让人更觉不安。“这些蛊虫来得蹊跷,退得也蹊跷。”他轻声说,“像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
晏惊鸿点头,她伸手摸了摸衣襟里的玉佩,玉面已经凉了下来:“黑潮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药草和粮草只够撑三天,三天内,他们肯定还会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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