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一月四日,广西,南宁军校。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南宁军校的操场上已是杀声震天。步兵分队的战术对抗演练正在激烈进行,机枪阵地喷吐着火舌(训练弹),炮兵观测员匍匐前进,用炮队镜紧张地测算着目标方位,工兵则在模拟敌火下紧张地开辟通路。整个军校沉浸在一片热火朝天的练兵氛围中。
李幼邻像往常一样,在一众教官和参谋的陪同下,巡视着各个训练场。他仔细观看着士兵们的战术动作,不时与身旁的德军顾问低声交流几句。对于官兵们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展现出的进步,他内心是满意的。这支新军的骨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壮起来。
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训练场的喧嚣。一名通讯参谋官策马狂奔至观礼台下,飞身下马,手中攥着一份电文,脸色凝重地快步登上观礼台,径直走到李幼邻身边,压低声音急促报告:
“副校长!南京急电!”
李幼邻心头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电文,迅速扫过。电文内容简短,却字字千钧:
“确悉,蒋中正已于今日自沪抵京,发表通电,宣布复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职。”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消息正式确认时,依然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在李幼邻心中激起波澜。他抬起头,目光掠过台下正在挥汗如雨的官兵,又望向北方,嘴角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冷意的笑容。他随手将电文递给身旁的冯·海因里希少校,语气平静无波:“少校,看来我们北边的邻居,又要热闹起来了。”
海因里希快速看完翻译,这位经历过欧战风云和政治动荡的普鲁士军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将电文递还,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道:“政治家的游戏。对于军人而言,无论谁在台上,严格的训练和强大的战斗力,才是唯一的依靠。”
“至理名言。”李幼邻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将思绪拉回现实,“少校,正因如此,我才更关心我们自身的进度。以你专业的眼光判断,军校目前的这批学员,要达到能够形成有效战斗力的毕业标准,分别需要多长时间?”
海因里希少校显然对此早有评估,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校长先生,这需要区分兵种和基础。”
他扳着手指,条理清晰地说:
步兵:普通士兵,进行高强度的基础战术和武器操作训练,至少需要3个月才能勉强合格,6个月方可称为熟练。士官(班长、排副),需要掌握小队指挥和协同,必须满6个月。那些已经接受过一年速成训练的军官,基础较好,大约6个月可以完成高级战术和兵种协同课程。而没有基础的新军官,至少需要一年的系统学习。
技术兵种(装甲、通讯、工兵、炮兵观测等):周期更长。特别是装甲兵和空军,涉及复杂技术装备,从基础理论到实操,再到战术应用,没有一年时间,难以形成有效战斗力。
当前军校规模:目前在校系统受训的军官约900余名,士官1800余名,加上正在接受新兵训练和辅助兵种训练的士兵,总数约人。这是一个庞大的基数,但形成整体战斗力,需要时间孵化。
李幼邻默默听着,心中计算着时间。蒋介石复出,必然加速整合力量,留给广西的时间窗口可能不会太长。半年到一年,这是一个关键期。
这时,他想起一事,询问道:“少校,还有一个问题。广西临海,我们是否需要考虑海岸防御,比如引进部署一些大口径岸防炮?”
海因里希少校几乎立刻摇头否决:“校长先生,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这是效费比极低的选择。”
他解释道:“目前中国的海上力量极其薄弱,基本没有能够威胁广西沿海的敌方海军。花费巨资引进、建造和维护笨重且用途单一的大型岸防炮系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这些资金和资源,如果投入到步兵的装备更新、野战炮兵的机动火力、特别是野战通讯系统的构建上,对提升整体陆军战斗力的贡献要大得多。在现代战争中,灵活、高效的通讯和机动火力,远比固定堡垒更有价值。”
李幼邻深以为然,立刻从善如流:“明白了,感谢您的专业建议。”他当即对身边的副官口述命令:“记录:一、立即向德国方面发电,原定派遣的岸防炮术顾问名额,全部更改为步兵和炮兵战术顾问。二、在此基础上,向德方追加请求派遣30名顾问,优先领域为:辎重后勤10名,野战通讯10名,步兵战术5名,炮兵战术5名。三、同时,向德方追加订购一批磁石式FF26野战电话和野战电话交换机,总价预算十万美元,要求尽快发货。”
“是!”副官记录完毕,立刻转身前去发报。
处理完这些事务,李幼邻的目光再次投向训练场。蒋介石复出的消息,像远方传来的一声惊雷,提醒着他山雨欲来。但这声惊雷,并未让他慌乱,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他不能左右北方的棋局,但可以牢牢抓住脚下的每一分钟,夯实广西的根基。时间紧迫,唯有按部就班,加速再加速,将南宁军校这一万颗种子,尽快浇灌成一片能够抵御风雨的茂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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