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玲珑轻叩着桌面，听完拢芝的话，却是又淡淡地接着问了一句：“那拢芝姐姐，你可会识字写字？”
拢芝顿了顿，有些羞赫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老老实实地开口说道：“奴婢倒是会写字，就是写的不怎么好。”
这就好办了！
华玲珑心下一喜，拉着拢芝的手让她凑近了些，低声开口：“拢芝姐姐，你去寻纸笔来。”
“是，小姐。”拢芝点点头，见着华玲珑一脸正色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去房间内的那一方靠窗的花梨大理石书案上，寻了纸笔拿了过来。
“明日出门，去国子监念学。”华玲珑听见拢芝拿好纸笔走了过来，便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眯了抿唇瓣轻声开口说道，“我念个方子你写下来，明日若是寻着了机会，你便拿了月银找一家药材店，按照方子买回来。”
拢芝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窗柩跟房门都是关好的之后，就凑在华玲珑的耳畔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小姐，这方子，对你是不是很重要？”
“嗯。”华玲珑点了点头，溢出透着认真之意的低低一个字音。
这方子，对于目前的她，确是是比较重要，她需要这方子，来洗洗眼。
眼下各方面条件有限，又不能引来别人的注意，自然是要小心行事方为上策。
拢芝也是一脸正色，提着笔，端坐在桌前，对着华玲珑轻声示意了一句：“小姐，奴婢准备好了，你念便是。”
华玲珑靠近了些，稍稍停顿了一下，唇色寡淡的菱花小嘴里，缓缓地吐出一串字眼来：“白菊花八钱，枸杞八钱，青皮三钱，皮硝八钱，山栀子一两，再加青色鱼苦胆两个。”
这个方子，好在她还记得住，虽然极其简易，却是极为方便有效，对于眼下的她来说，正合适不过。
拢芝的反应倒是极快，等到华玲珑缓缓念完，她也差不多刚好在那纸上写完。
放下笔，拢芝又提起那张白纸吹了吹，待到上面的墨水干了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来，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华玲珑站起身来，对这房间里的布置都已经记了下来，也不用谁搀扶，就可以自己顺利地走到窗柩边。
外面的天色，因为下了雪，也是有些阴沉沉的，有些昏暗了下来。
华玲珑打开窗户，外面的大雪已经小了些，变成了朵朵晶莹的小雪花，木质的窗台上，因为早些时候的大雪，已经积了一层不厚不薄的雪。
拿了块布巾，华玲珑用手揽了些积雪，包在了布巾里面，又握紧布巾的四角，捏成一个小团。
“小姐，外面吹着风呢，您快关了窗，莫吹风受了寒！”拢芝正从外间进来，给华玲珑沏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水，见着华玲珑站在窗前，便又念叨了一句。
华玲珑一把关了窗，握着那布巾包着的雪团，却是快步走到了拢芝的面前，一把递到她手里：“趁雪还没化，在脸上冷敷一下，不然明儿怕是要红肿起来。”
拢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华玲珑的意思－－小姐这是，担心她之前挨了一巴掌。
清秀的面容上，那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好像有些泛红的趋势，只是怕被华玲珑笑话，拢芝忙不迭地拿了那布巾转过身去，一边在脸上用那雪团敷着，一边拿起茶壶给华玲珑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华玲珑心思细，虽然眼睛看不清楚，却是能察觉到拢芝此刻的情绪，也就不点破，只是眉眼弯弯笑了笑，温温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华玲珑便又重新坐在了桌前，端起那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啜了起来。
拢芝拿着那雪团，便安安静静地站到一旁，一边冷敷着那的确是有着一道鲜红五指印的左半边脸，一边时不时地跟华玲珑说笑上两句。
等到一杯热茶下肚，华玲珑想着明日也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还是保持好精力为佳，便打发了拢芝去外间好好歇息，自己也一蹬鞋上了床榻，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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