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您之前不是一直让我查海伦号02船生还者名单吗，后来您又让我查所有海伦号02船登船人的名单，有一个叫董纪的人，当时登记的紧急联系人就是董妍，关系是姐弟。”
“你马上帮我约见这个董妍。”
“总裁，我已经帮你约过了，回复是，董妍一年很少去公司，她请了职业经理人和专业团队来管理公司，除了重大的决策之外，基本很少出现。”
冷易默然一笑，十三年前那场海难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些事情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去追究。
可是现在突然一下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围绕着当年的事情发生了，到底是什么在推动这一切。
颐和名邸。
“爸，你找我？”
冷易坐在书房里，淡淡地开口，他心中压抑了太多问题，可是父亲从来不愿意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我听说最近你一直在调查当年生还者名单，还在调查北城的事情，连新科这个项目都不放在心上了。”
冷岳年正襟危坐，常年沉寂的脸色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尊雕像，冷易看不到父亲的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父亲很陌生，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带着他玩枪、玩科技的父亲了。
“是。”
“你还想知道什么？”
“全部。”
冷岳年眉宇间晕开了些微笑意，“真相早在十二三年前就公布于众了。”
“我想知道余叔叔当年一家在船上的情形，发生灾难之后，你们为什么没有一起离开。”
“我跟你说过了，灾难发生在晚上，那个时候船上在举办宴会，我们都在参加宴会，新柔带着两个孩子去休息了，所以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而江成冲进船舱去找他们母子三人了，当时船上情况十分混乱，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是，爸，这话你说过了，妈也说过了，汪叔叔也说过了，汪伯母也说过了。”
冷岳年皱眉，“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爸，当时你们四个一直都在一起吗，一起上了救生艇，一起被救吗？”
“不，你妈妈和你汪伯母在隔壁宴会厅跳舞，灾难发生之后我们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一直到邻近船只赶到，被救之后，我们才重逢的。”
冷易闭了闭眼，这话他也听过了，问多少次，都是同样的答案。
所有人都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一切都干干净净，谁也不知道灾难发生之后余江成一家在哪，是如何被冰冷的海水吞没的。
他们在最后一刻，有没有什么话要说，余菲当年不到五岁，她当时该有多害怕，她一定在哭，在呼救，可是没有人知道……
一想到这些，冷易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丢进冰冷的海水里，被黑暗包裹着，被海里的生物撕咬着，求生不得。
“冷易，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那是灾难，人力无法抗衡，你在拘泥与过去有什么意义呢，再查不过是知道了更多细节而已，可是你查的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实，他们一家回不来了。”
“爸，你说他们一家万一还活着呢。”
“胡说，”冷岳年厉声说道，可能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的变化，他刻意收敛了许多，“如果还活着，那他们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回家来？”
“爸，你为什么这么断定，他们一家一定都遇难了呢？”
“这不是我肯定，而是当年的救援队得出的结论，我们所有人都得承受这个结果。”
冷易突然冷笑，“爸，上救生艇的时候，你真的没有见过余叔叔吗？”
“你这是什么话？”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些事情太惨烈了，那些遇难者太无辜了。”
“刚触礁没几分钟就发生了爆炸，不然也不至于死伤那么多人，”冷岳年合上眼，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冷易，我和你汪叔叔商量过了，年底你就和晴婉订婚吧。”
冷易目光一滞，“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汪晴婉订婚了？”
“你从回国回来怎么胡闹我都没有阻止过你，也没有干涉你，我放纵了你这么久，现在是时候收心了，新科项目已经到了研发关键时刻，如果这个时候你和晴婉订婚，这将会是堃彧赢得新科项目主动权的最大保障。”
“哼……我的婚姻也是您生意上的筹码，爸，你当我是什么，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冷岳年微微笑着看着冷易，“不要再提你的感觉、你的感受、你的爱情，太幼稚了，别那么理想主义，这是成人的世界，情情爱爱太轻了，再说了，我并不是让你完全抛弃爱情，晴婉和你一样是青梅竹马，她绝不会委屈了你。”
“哼……哼……哈哈……”
冷易突然冷笑，接着站起来大笑，好像神经病一样在发狂。
冷岳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嘲讽，而是站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
“你将情谊看得太重，总有一天你会被情谊所伤，等到有一天你坐在了我这个位置，你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利益、感情、权力、名利……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你去平衡，去考量，你要承担的责任远比情爱要大。”
“爸，您所说的责任就是堃彧是吗，你牺牲了儿子的幸福就是为了堃彧是吗，你在这里跟我谈责任，不觉得很虚伪吗？”
冷岳年微微合眼，“和晴婉在一起不是牺牲，爸爸不是冷酷无情的人，晴婉她一直钟情于你，而你们又是青梅竹马，她是你最好的选择。”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利益，却冠上了责任这个冠冕堂皇的帽子，真是讽刺。”
冷岳年垂眸，“你回去休息吧，海伦号海难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查了，伤心。”
汪氏公馆。
“爸妈，你们怎么能这样，都不告诉我，就直接要我和阿易订婚？”
汪晴婉脸色苍白，脸色微怒，大声地质问汪誉乔和乔珊云。
“晴婉，你怎么回事，”乔珊云一脸不解，“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不过是通知你时间而已。”
“通知我，通知我，”汪晴婉有些失控地嘶吼道，“我订婚，到最后却是别人通知我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婚姻是别人通知的，你们当我是什么，你们当我是你们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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