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月黑风高夜。
重伊站在水井周围的一圈石坎上，低头往下看了看，感觉一阵阴气扑面而来，不由打了个寒战，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真的要跳下去啊？”
白牙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抬手，拽着他的胳膊就往下跳——
“啊——”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们捂了捂耳朵，眼神略嫌弃——不就是口井么？大虫子还真没用啊……
小白不知怎么回事，在白牙下去没多久，居然转身就离开了……说是这里阴气太重，他不喜欢，要回去睡觉……
水井之下，是冰凉的水。
进入水中之后，重伊反倒镇定了下来，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拉着她继续下潜的小女孩，动了动胳膊，示意——我自己来。
白牙回头看他一眼，却并没有松手，只是加快了速度，往更深处下潜……水底是湿润的土壤，不过白牙并没有停下，拿出一张符纸，注入灵力——
土行术。
重伊也终于明白她为何没有松手了——他可不会土系巫术。不过，这丫头不是元脉吗？一整天关在房间里就让黎陵给她弄了个土行术？干嘛这么麻烦？
不知过了过久，重伊只觉得，周围的土壤越来越湿润，在土层之后又是水层……接着似乎穿过了一层岩石……最后，他们终于落入一片水域之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重伊觉得，这里的水似乎格外的阴寒……水底没有光，他有些不适应，从乾坤袋中取了一颗夜明珠——是厌离跟月光酒馆的老板娘借来的。不过，他刚拿出来，就被白牙抢走了，那道微弱的光线很快消失了。
“你想把他们都吸引过来吗？”
重伊听见了白牙的声音，刚想开口回答，一口水就直接呛进了嗓子里，他猛地咳嗽起来……突然，周围的水似乎消失了，他能够呼吸了……
“这是什么？”他问道。
——他伸手摸了摸，感觉脑袋周围似乎有一层防护罩，他的手也伸不进去。他摸了摸，感觉有灵力波动，但又不像是灵器。
白牙道：“类似结界的东西。将灵力外放，在周围形成一个圆，隔绝水。屏住呼吸，你体内灵脉中的氧气足够你活七天。”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拉着他继续往前了，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进……重伊感觉有些不对劲，反手拉了白牙一下，道：“我感觉有人在拉我脚。”
白牙却没停下，断然道：“是错觉。”
重伊：“……”
——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小虫子，这么好骗……不过，白牙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几乎是被拽着前进的，也没空理会身后的东西了——或许是水草呢。
没一会儿，两人从水底浮了上去，露出了水面——
这里是一个洞穴，空气在缓慢的流动，应该是有出口的。
重伊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腿——真的什么都没有！他有些迷惑——难道真的是错觉？
白牙用灵力弄干了衣服，道：“别呼吸这里的空气，走吧，跟紧点。”
重伊这才发现一件事——洞**虽昏暗，但并不是一片漆黑，只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
白牙没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他，“发什么呆呢，跟上。”
重伊小跑了过去，问道：“刚刚在水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牙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暗河，示意他自己看。
重伊转头看过去——
漆黑的河水中，一只白色的手指冒了出来……在对上重伊的眼睛的时候，那手指突然睁开了眼睛，咧嘴，朝他无声的大笑起来，只是，笑的表情跟哭似的，很有几分狰狞。
重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鬼？
白牙淡然道：“只是水婴而已。它们没什么攻击力，只是有些贪玩，身体很畏光，在太阳下分分钟就消散，却喜欢追逐光明。”
——所以才不许他点灯的啊。
重伊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干嘛说是错觉？”
白牙偏头看了他一眼，“若是我那时候跟你说，是小水鬼缠上你了，你肯定会下意识的驱逐他们。呵，这里至少一百年没人进来了，他们肯定会很高兴有人陪他们玩。”
重伊问道：“这些水婴……洛城的人吃这里的水，没问题吗？”
白牙道：“水婴是吸食阴气长大的，正是有他们在，洛城的水才没有被污染。”
重伊转头看向暗河中那群如白色水草般飘摇的生灵，突然感觉，他们似乎没那么可怕了，看久了还觉得挺可爱的。
“小心！”
重伊正出神，感觉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发现白牙挡在自己前面，而刚刚他们站立的地方，一团白色的烟雾正在发出如嚎哭般的笑声，凝聚成人形——
鬼？
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重点是，怎么会这么大？！
重伊不是没见过鬼，但小鬼一般只有三岁小孩那么大，大鬼的体型也跟成年人差不多。可眼前这只鬼，至少有十个大鬼那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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