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压根不是中国人？”沈慕看着她，开口说：“巫医尊称这人为白石先生，可在中国，如果一个人姓白，那么会只称他为白先生，倒很少有连名字一起叫的。这个白石，很有可能是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白石这个姓氏，更像日本人。”
乐璃抱着笔记本电脑坐起身，在搜索词条里输入了“白石、富豪”的关键字眼。
很快，出现很多相关词条。
“有了有了。”乐璃打开一个词条，看过两三行后才说：“白石一政，日本云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日本排名第十一的富豪。这个人一生很传奇，二十年前公司破产，进入云成后没五年，就担任了高管职位。这个时间，刚好跟他请符的时间对上了。”
“云成？这是什么公司？没听过。”沈涛抱着枕头躺在床上说。
乐璃说：“你可能不知道云成，但你一定穿过他们家的衣服，纪逸霖的衣服，你总穿过吧？”
云成是日本的零售控股公司，旗下有很多品牌，以零售为主。即便大家没听过云成公司，但却知道遍布全国的品牌纪逸霖。
“哥，这事儿有点棘手了啊。”
毕竟涉及到这样一个富豪，一旦他们卧底记者的身份暴露，面对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乐璃以为，这件事只是非洲神秘部落的落后导致的封建迷信，没想到，这后面还牵扯了一桩这样大的命案。
全村两百人口，离奇死亡，全是为了给一个人塑造前途信仰，听起来真是匪夷所思，小说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乐璃神色凝重道：“我允许你们退出，明天你们就收拾东西回去，接下来的东西我一个人拍。”
“我不走。”沈慕扯住乐璃的衣袖，语气坚定：“我说过，以后你拍什么项目，我跟什么项目。你曾经说过，这条路是孤独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等同于选择了孤独。可我现在有了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不会孤独的选择，我才不要这么轻易放弃。离哥，我不想以后孤独，所以我一定要留下，陪你一起。”
乐璃看着眼前这个又傻又可爱的沈慕，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富婆喜欢养小奶狗了，因为小奶狗确实可爱，会讨人欢喜。
沈涛被弟弟的土味情话搞得一阵鸡皮疙瘩，他说：“我也不走，人啊，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们记者的使命是什么？不就是揭露黑暗吗？不畏强权，不畏黑暗，我们的目标是挖掘黑暗到底！”
他是个胆小的人，可想起古卡村的两百人口，便觉得夸张，也非常愤怒。
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再想想马赞拉最近死的那些孩子，沈涛心里便更不是滋味儿。他叹息一声说：“离哥，我觉得吧，如果连我们记者都不去揭露这些，那就更没有人去揭露这种泯灭人性的黑暗了。”
乐璃点头说了声“好”，又说：“这个巫医虽然谨慎，但看起来只是个想赚钱的神棍。按照巫医的说法，接符必须得本人在场，所以接符仪式的当天，白石先生一定会到场。我的计划是，去跟巫医沟通，最好能全程观望接符仪式。拍摄完接符仪式，咱们这个项目也就结束了。”
“这能行吗？”沈涛一脸怀疑道，“巫医能同意？”
沉默良久的沈慕开口说：“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马赞拉，一个有钱就能驱使魔鬼的地方。”
“能不能同意就看我们怎么去谈，以及怎么给钱了。”乐璃合上电脑，从行李箱里取了浴巾，搭在肩上说：“大家早点睡，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古卡。”
*
大约是白天经历的一切，都让大家有些震撼，三人都失眠了。
晚上，乐璃梦见自己去了古卡村，村庄贫瘠，却有人间烟火气息。一群黑人小孩，手牵手，赤脚在泥石路上跑，欢乐嬉戏。
一个黑人小女孩撞在她身上，冲她露出一口小白牙，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纸团。
她拆开纸团，上面写着：“妈妈，我想你。”
铅笔字迹歪歪扭扭，透着一股童真的可爱。
不知道怎么的，乐璃的心脏一阵绞痛，哭着醒来。
沈慕一直没睡，刚有困意，便瞧见乐璃在梦里哭了。他悄悄地用手指替她擦眼泪，乐璃却忽然睁开了眼。
他吓得把手缩回被窝。
床头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乐璃抬眼看见他的表情，笑出声：“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抿着唇，摇了摇小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离哥，你哭了。”
是吗？乐璃抬手擦了擦脸颊，面颊湿漉漉一片。
她想起刚才那个梦，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呼之欲出。她心里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空落落地，十分诡异。
乐璃没了瞌睡，索性爬起来整理视频素材，想起那个梦，又频频出神。
*
之后几天，乐璃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巫医点头让他们围观白石先生的接符仪式。为了不让白石先生怀疑，巫医让他们扮成仪式上的巫女。
仪式选在月圆之夜。
当天晚上午夜十二点，巫医在村口那颗挂满人头骨的枯树下，摆起了祭坛。
乐璃、沈慕和沈涛，三人被化妆打扮成巫女，身上涂满了黑色泥浆，面部被遮，又在黑色泥浆之上涂成五彩颜色。
沈慕和沈涛戴着胸罩跪在祭坛前，因为是空罩杯，枯草编织的胸罩总往下滑。
他们跪在祭坛下等白石先生。
沈涛拖着自己的胸，吐槽道：“为什么非要打扮成圣女？圣男不行吗？让我和慕慕穿这个，简直惨不忍睹。”
巫医坐在祭坛上，一声吆喝，下面的圣女开始敲打乐器。
沈涛听着那声音，耸肩笑道：“这他妈还真的是呜呼啦呼黑魔仙变身啊，哈哈哈哈哈哈……”
乐璃咳了一声，手里摇着卡拉巴摇铃，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有人过来了。
非洲土乐器的混合音结束后，一辆汽车停在路边，分别走下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正是白石一政，而他身后的保镖——
沈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狠劲儿地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小声说：“哥，我眼睛没花吧？见鬼了？”
沈慕也吓得脸色铁青，他开始忍不住哆嗦。
乐璃也揉了揉眼睛，仔细看。
这保镖，居然是她在酒店失手杀掉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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