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唯一女性，也是跟了张立光几年的销售，叫薛华燕的，说：“我有一个朋友在华兴公司做销售，这个公司规模挺小的，也就三十来人，但他们卖的也是类似EIP的产品，我听这位朋友说他们前两天也成交了一个单子，总额有好几百万呢。”
张立光皱眉表示怀疑：“这么小的公司也做EIP业务？谁会跟他们做生意呢？一点保障都没有。”
薛华燕说：“我也挺奇怪的，但我看过他们的产品手册，跟EIP没什么两样，这肯定不是他们自己研发出来的，估计是把国外某家公司的产品引进来，简单汉化一下就开始卖了。但我那个朋友说得很肯定，他们的确已经签了第一份协议，而且是大协议。”
“客户是谁，知道吗？”张立光有点留意了。
“好像是一家市信息教育中心，不是单个的学校或教育单位。”
就像在水里扑腾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树枝，张立光额上的两道皱纹拧得如同刀刻一般，这实在一个非同寻常的市场信息，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张立光一时还琢磨不透。
大家看张立光突然双眼放光、脸色凝重，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也都不说话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张立光才注意到了会场的沉默，自失地一笑道：“我刚才想起了一件别的事……大家继续说吧。”
于是大家继续讨论，但张立光的注意力无论如何也集中不到他们的谈话上了，他脑海中若明若暗地闪着一个新想法，但怎么也无法完整地把握住它，他聚精会神地思考着，生怕一不小心这个想法就会溜走。
到后来他干脆起身离开会议室，向薛华燕招了招手，叫她跟着出来。
在自己办公室坐定后，张立光问她：“华燕，你跟你那位朋友熟吗？”
薛华燕说：“您是指华兴公司的那位吗？挺熟的，他是我大学的系友，比我高一届，我应该叫他师兄，大学时候，我们同在学生会，接触比较多，关系也很好……”
“哦……”张立光点点头，开玩笑道，“我猜他以前还追过你。”
薛华燕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张立光心里更加有底，说：“华燕，我想和你这位朋友晚上吃顿饭，你能帮我约一下吗？”
“没问题！”薛华燕掏出手机，马上就要拨出去。
张立光笑着止住他，“不用这么着急，我还没想好几点钟、什么地方呢。这样吧，晚上七点整，在北四环安慧桥边的湘鄂情，麻烦你务必约到他。”
晚上六点半，张立光就和薛华燕到了饭店，倒是他约的这个叫刘伟的哥们，约定时间过了二十分钟才姗姗来迟。
互相介绍过后，薛华燕在一旁点菜，张立光跟刘伟寒喧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说：“我听华燕说起过你，你一直都在下面这些小公司做吗？有没有打算换个环境？”
薛华燕没想到张立光是这个意思，忘了点菜，有些惊讶地看着张立光。
刘伟自打毕业后就不太顺利，一直在中关村附近的小IT公司颠沛流离，市场时好时坏，这些公司就像野地里的草一样，今天刚起来一批，明天又死掉一批，能熬过五年就相当不错了。刘伟参加工作四五年，已经换了七八家公司，不是业绩不好被公司炒鱿鱼，就是公司现金流出了问题被迫倒闭，从来没安安稳稳在一家好公司长久呆过。他知道明光是一家大公司，现在张立光作为明光的高管透露出招聘他的意思，他自然是喜出望外。
“如果有好的机会，我当然想换一换，下面这些小公司运作不规范，朝不保夕，职业发展没有保障，不是没办法，谁也不会呆在这种公司的。”刘伟照实说道，期待着张立光发出明确的邀请。
张立光却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喝口水，转头对服务员道：“加一个排骨炖莲藕，汤多一点。”
菜上齐后，三人吃了一会儿，张立光像是随意地问道：“你们华兴今年干得不错啊，我听华燕说，你们刚签了一个大单，是你负责的吗？”刘伟认实了张立光是在考察自己，便说：“不是由我直接负责，但我还是参与得很深的。”
“哦，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能说说吗？”张立光说话的样子，分明就在进行一场餐桌面试。
刘伟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答道：“华兴的朱老板以前是做电教目录的，和各地的信息教育中心比较熟，后来电教目录不好做了，他就想着改行，他应该是国内最早涉及EIP业务的人之一……”
张立光忍不住打断他道：“你们怎么也叫EIP呢？”
刘伟也不太清楚，挠挠头说：“现在好像大家都这么叫，我们也就跟着叫了。”
张立光点点头，刘伟继续道：“像华兴这样的小公司，原本是没有能力涉及EIP业务的，但朱老板并没有打算长久做这片业务，估计他是想趁着这个市场刚刚兴起，大家还有些不明就里，捞上一票就走，而且他也有渠道和关系上的优势。这次他就跟一个市的信息教育中心联系上了，这都是他多年的老关系，他让中心牵头，把这个市有条件上EIP系统的学校和教育机构的需求整合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整体的解决方案，捆绑打包销售给他们。你别说，这一招还真灵，学校和教育机构那边因为有信息教育中心牵头，所以也比较放心购买，而信息教育中心也算是为下面做了一件大事，领导脸上有光。但这里面最大的赢家肯定还是华兴，省了许多市场费用不说，还一把就捞了个大单子，足够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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