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绮曼这辈子都在熬。
她熬到秦夫人病逝成功住进秦家，又熬到大秦总车祸意外逝世，如今终于熬到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喜欢子嗣抱膝的感觉，终于对她和梓南放软了脸色。
只有秦司，是她在秦家熬了一辈子也没能熬成功的人。
大秦总车祸的时候，秦司还在国外上学，不过刚满十八岁，甚至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只赶上了大秦总的葬礼。
哀悼的人散去，十八岁的少年一身黑衣，指尖夹着烟。他眼圈红着，眉骨里满满痛苦与忧愁。
她那时候对秦司还不了解，在崇尚血统的老爷子眼皮底下，只想扮好慈母，和秦司友好相处。
所谓，趁虚而入。
在最悲伤痛苦的时候，怀柔安慰——
章绮曼想的很好，可她才刚刚走近，烟云里，少年声音冷的宛若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他说，“滚。”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章绮曼看着秦司以全然不像是十八岁会有的雷霆手段，把整个混乱的秦氏整顿好。
几个有异心的叔伯全被他赶出秦氏。
从所有人眼里的傀儡，到全权掌控，不过短短一年。
章绮曼眸光微闪。
她一片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经营到老爷子松口，甚至还打听到老爷子留了秦氏10%的股份给未出生的重孙。
再加上她和梓南手里的6%，那就有在董事会说话的权力，也有笼络其他股东的资本了！
她，绝对不能允许秦司有孩子！
门又被推开，小护士抱着资料进来，“苏小姐，血检结果出来了，白细胞偏多，确实是有点炎症——”
她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这是？”
章绮曼却眼睛一亮。
她想到了！
“血检。”章绮曼向前一步，“和秦司没关系就去做亲子鉴定！”
“我不！”苏桥拒绝，将小乔护在怀里。
“反正没关系，你害怕什么？”章绮曼咄咄逼人，丝毫不让步，“血检不行，一根头发也可以。”
“不行！”
“为什么呢？”
章绮曼弯了弯唇角，她调整了情绪，温柔得仿佛是个一片赤诚的老母亲，“不是的话，我亲自向苏小姐道歉，可要是秦家的孩子——”
“苏小姐，就算你和穆夫人关系好，也不能霸占别人家孩子。”
“我说了，小乔和秦司没有关系。”
苏桥死死咬住下唇，勉强克制住颤抖。
“没关系凭什么要测？这是我的孩子，秦夫人一句招呼都不打直接跑过来，开口就要做亲子鉴定，是不是太过不尊重人？”
秦夫人……
章绮曼差点没听完苏桥一整句话。
唇角无法克制的扬起大大的弧度，下一秒才清醒，拉下嘴角。
语气里却还有些无法遮掩的欢喜。
“只是一根头发而已，小孩子根本没有感觉，我安心，苏小姐也没有损失。还是说——”她预期一顿，扬眉，“苏小姐不乐意，是在害怕什么？”
她当然在害怕！
辛辛苦苦住在穆家，就是为了不让秦司发现，绝对不可能让章绮曼成功拿到样本去做亲子鉴定。
苏桥后悔极了。她就不该为了专业门诊来长乐，军区医院就算不那么专精，起码不会被秦家的人追过来！
小乔还在哭着，小护士左看右看这一个穆家的人，一个秦家的，谁都不是可以得罪的，只能帮忙安慰着小乔，用毛巾擦着汗。
“小孩子病不能拖。”章绮曼目光扫过小乔，有些冷，“苏小姐何必为了一根头发，拖累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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