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维护芙萝拉到底有什么好处？赶紧招了不好么？”
“用不着...你们这些畜生...可怜我...”
卡琳目光混浊，半边身子上的血肉已经腐烂了，很明显，她的生命力正在飞速地耗损消散，空气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看上去十分阴森恐怖。
过了多长时间呢？没人知道，在这样恐怖的环境中没人会在意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算了吧，自己已经尽力了。芙萝拉殿下应该已经走了...
“这样吧，耗下去咱们都不会开心，我允许你问一个问题，怎么样？”黑袍男人并没有生气，只是语气平静的在和卡琳讨价还价。
“从我进来...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如果卡琳还意识清醒，她肯定不会问这种白痴的问题，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在拖延时间么？
“四个小时，不得不说你的意志很顽强。就连我...”
“明白了...我说...先...放我出来...”
黑袍人是否说的是实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卡琳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得以解脱的借口：已经过了四个小时，那么即使说出圣女的意图也没关系了吧？
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那么忍受煎熬也就失去意义了。卡琳是这么想的，可她还是预估错了很多事。
......
卡琳咬了咬牙，胸膛里那翻涌不息的屈辱，因自己无能而产生的内疚把她的心撕裂了。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芙萝拉的表情十分可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像是被人硬生生扼紧了咽喉。
“不好意思，距离你进去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黑袍人的语气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十分平静，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惊讶一般“怎么样，这可是多亏了你的证词我们才有了动手的机会，开心么？”
“卡琳...”芙萝拉眼中愤怒的火花转瞬即逝变成了同情，即使消除了敌意也还是刺得卡琳遍体鳞伤。
卡琳的身体颤抖着，来自心里愧疚和自责的折磨比虫子撕咬着她的身体还要难受。她尽全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发丝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就像她此刻从眼眶里涌出的泪水。
“对...对不起...”
“你终究还是选择服从命令么？”芙萝拉可不知道卡琳受了多少苦，她长叹了一口气，无视了将她团团围住的圣殿骑士和守夜者们，缓缓坐在了椅子上“记得以后不开心的话就吃点甜点，遇见太危险的敌人就跑，要是...”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明明遭受了背叛，却还在努力安慰别人？为什么不咒骂我？为什么不憎恨我？为什么？
“真是感人的场景呢，所以我决定给你个机会，去把已经堕落的圣女处决掉，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之前的所作所为都可以一笔勾销。”黑袍人淡淡的开口说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仁慈呢？”
“杀了我...放...”
“我会自裁的，放过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黑袍人大笑起来，仿佛刚欣赏了一出极其精彩的舞台剧一般毫不吝啬的献上了热诚的掌声“真是很精彩呢，圣女大人会为拯救背叛了自己的小姑娘做出牺牲，真是令人感动呢。”
“你包里的夹层里我放了好几瓶救赎之血，别再舍不得用了...”
“记得生日那天开心点，要吃个蛋糕，明白了么？”
“别哭了，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好看呢。”
圣女的声音十分温柔，交代的每一点却都像往卡琳千疮百孔的心里插一把把钝刀，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你是所有人的骄傲，谨记你的姓氏，骄傲的活下去吧！记得，我在堕落深渊等你...”
说完，芙萝拉便拿起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不！”
很久之后，当卡琳再次回忆起第一次和芙萝拉见面时，自己第一次叫出圣女的名字时，她满脸的不安和恭谨。
她理应奋不顾身地保护圣女，为她战斗，为她流血，但是她没有。
后来的自己，终于看起来正常了，但是总觉得，后来的我，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恶魔。
虚弱的卡琳爆发出了全身的魔力，试图冲上去夺下圣女手中的匕首，却被黑袍男子轻描淡写的一脚踢飞了。
“哧”的一声，匕首贯穿了芙萝拉的喉咙，朴素的教袍被染上了一抹猩红。几股滚烫的鲜血，溅在洁白的地板上，如同一朵触目惊心的玫瑰诡异的绽放在人群中。
耗尽魔力，虚弱至极的卡琳在极度绝望中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只可惜，她始终没有理解那句“我在堕落深渊等你”是什么意思。
......
睁开眼睛的时候，黑夜已经过去，一切都很美好，而昨夜如同噩梦般的经历，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想到这里，卡琳猛地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按向自己的胸口。发觉一阵撕裂的痛觉传来，她才意识到，昨夜的场景并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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