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一身黑衣，面上也蒙了黑布，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当时蹲在柜子里，为了吓唬爷爷，还特地闭了气。”
“那个人很强！爷爷武功很厉害的，可是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他问爷爷：你那个美貌的孙儿在哪里？我知道他问的是我，他让爷爷把我交出来！”
“爷爷说我已经死了，得寒症死的。爷爷说寒症是绝症，无药可医，除非是拂尘真人再世，否则绝无生还的可能。那个黑衣人听完以后信了。”
“可是那个黑衣人还是不放过爷爷，他用一根银针插进了爷爷的头顶，爷爷瞪了一会儿眼睛就死了……爷爷死前发现了我，我看到他对着柜子摇头，就一直躲在柜子里没动。”
“那个黑衣人也差点发现我，但是那时候有人进来找爷爷，他就离开了。”
“是因为我！记得爷爷说过，关我进竹楼也是因为我的容貌。我不知道那个黑衣人跟之前我被关起来的事有没有联系？我查不到他。”
离冰就那么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时不时把脸埋进膝盖哭一会儿，断断续续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个孤独又无助的少年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脆弱和痛苦都发泄出来，所以他哭得歇斯底里。
南宫沐表情阴沉得似是能滴出墨来，他自言自语道：“我果然猜得不错，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又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少年，责问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师父不是嘱咐过你，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离冰目光空洞，像个没了灵魂的提线娃娃，语带悲凉：“我查遍了爷爷所有的东西，还有爷爷身边的人，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我想过要来找你的，可惜我的寒症开始频繁发作，根本离不开温泉。若不是遇到了姐姐，只怕已经跟爷爷团聚了。可是，爷爷的仇还没有报……”
“伊一？她如何救你？你的寒症……”南宫沐身形一动，身后留下一串残影，眨眼间便到了离冰身侧。长指搭上离冰的脉搏，不敢置信道：“你的寒症……”
“爹爹……”伊一讨好地贴过去，抱着南宫沐的胳膊，声音软软，“您之前解出的那本医书，我背得实在无趣，就跳着看，一不小心就破解了里面藏着的内功心法。”
“然后呢？”
伊一酝酿了一下感情，面带忧色道：“您不知道，那时候您研究起那本心经来就跟疯了似的，我怕告诉您心法，万一错了，您会直接修炼到走火入魔，所以，所以我就自己先试试。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练成了，爹爹，我是不是很厉害？”
“胡闹！你从未接触过功法，居然就敢自己胡乱修炼，你知不知道，万一……”
“爹爹，女儿这不是好好的，还顺带救了您的师侄呢？”伊一似是猜到了什么，狐疑道，“爹爹您那时候研究起来那么拼命，不会是为了……他？”她的指尖指向离冰，因为方才离冰提到过，他的爷爷说过拂尘真人才能救他，而他爷爷又将他托付给了爹爹。
“等有空再收拾你！”南宫沐不理她，只蹲下身拿了帕子细心帮离冰擦着泪，他语气平静道，“冰儿，接下来师叔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
离冰抬头，挂着泪珠的容颜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凄美。
南宫沐看着他，心疼地叹了口气：“冰儿，你听着，你爷爷遇害，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爷爷的错，是那个人丧心病狂！总有一日，师叔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离冰忽然激动起来，揪着南宫沐的袖子：“师叔？你知道是谁？你知道对不对？”
“那个人丧心病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这样吧，等你哪天能打败师叔了，师叔自然会把真相告诉你！”南宫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师叔！我……”离冰挂着泪，胸口起伏不定，明显不死心。
“你如今去找她只会白白送死，你若死了谁给你爷爷报仇？”
离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还是垂下头，闷闷道：“侄儿听师叔的。”
“你过来，宝贝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以真面目示人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人皮面具，贴到了离冰的脸上。
伊一目瞪口呆看着离冰变了一张脸，嘴角一抽，忍不住道：“怎么丑成这样？”
离冰目露疑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新脸，不仔细摸，倒像是长在脸上一样。
南宫沐也有些不忍直视，别过脸道：“咳咳……等有空再给你换一张脸，今日就先将就些吧。你两个弟弟都已经哭闹了半天了。”
离冰看向伊一，眼神懵懂迷茫：“姐姐，真的很丑吗？”
伊一捂脸：“你最好不要照镜子，我怕你丑到自己。”
离冰还是照了镜子，镜中的人肤色黝黑，嘴角有一颗黑痣，嘴唇厚得堪比香肠。
他忍不住皱眉，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皱眉……好吧，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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