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缘，还是孽？……这是缘，还是孽？……”
她严肃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了，忽然长长叹了口气，喃喃着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说着，也不知说了多少遍，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她又长长叹了口气，道：“她为你流过了眼泪，你也愿意留下来的吧！”
“奶奶！”
青青抬头，眼中带了些别样意味。
老婆婆不让青青继续开口，忽又大声朝着姜少峰道：“你跟我来！”
姜少峰站起来，朝着低头垂首的青青笑笑，趁着老婆婆不注意勾了勾小美人的手指，而后才跟着这老婆婆走出了那扇垂着珠帘的小门。
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回过头青青也正在偷偷地看着他，眼睛里的表情更奇怪，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喜说。
小门之外是个花园，很大很大的一个花园。
圆月高悬，百花盛开。应该在七月里开的花，这里都有，而且都开得正艳。不应该在七月里开的花，这里也有，也开得正艳。
花丛间的小径上铺着晶莹如玉的圆石，小径的尽头有座小楼，老婆婆带着他上了小楼。
小楼上幽静而华丽，一个青衣人正背负着双手，看着墙上挂着的一个条幅痴痴地出神。
条幅上只有七个宇，字写得个个孤拔挺秀：“小楼一夜听春雨。”
老婆婆看到这个青衣人的背影，目光就变得温柔了。
可是等到这青衣人转过身来时，姜少峰虽然心里有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实在是太像了，也难怪之前那个老头会认为青青是～～～
如果这青衣人不是男人，如果不是他年纪比较大些，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他的鼻子，他的神情，简直和青青完全一样。
这个人的脸色看来也和青青一样，苍白得几乎接近透明。
他看见这老婆婆，并没有像青青那么尊敬，只淡淡地笑了笑，道：“怎么样？”
老婆婆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还是你做主吧！”
青衣人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这种事推到我身上来！”
老婆婆也笑了：“我不住你身上推，往谁身上推？”
他们的笑容虽然都是淡淡的，却又仿佛带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他们的态度看来既不像母子，更不像祖孙。
这已经使丁鹏很惊奇。
然后这老婆婆又说了句更让他惊奇的话，她说：“你是青青的爷爷，又是一家之主，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让你做主的。”
这青衣人竟是青青的祖父，他看来最多也只不过将近中年，和这老婆婆竟是一对夫妻。
姜少峰虽然心中有些惊奇，但看了两人几眼之后也没太在意，面前这个男人是此世前三的高手，功入先天，驻容有术不在话下。
事实上这类‘老夫少妻’或者‘少夫老妻’在大离不算什么新闻，不是所有高手都会喜新厌旧，很多高手的妻子或丈夫，修为并不能跟上他或她的脚步，红颜配白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青衣人在看着他，好像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微笑着道，“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是狐，所以你在这里无论看见什么，都不必太惊奇。”
姜少峰也在微笑，“我说，装神弄鬼的，有意思么！不就是内功深厚驻容有术而已，用的着这般炫耀么！”
“呃～”
青衣人一阵错愕，看向老婆婆之后得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愣了许久之后笑了，“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我本来从未想到会把青青嫁给一个普通人，但是看起来你也不是那么普通啊！更何况，她也为你流过泪。
遇到你之前，她是从来不流泪的，她会为你流泪，就表示她己对你动了真情，你能遇到她，也表示你们之间总有缘。”
青衣人侃侃而谈道：“所以，我也不愿意把你们这份情缘拆散。”
老婆婆忽然在旁边插口道：“你已经答应让青青嫁给他？”
青衣人微笑道：“我答应。”
姜少峰一直静静的听着他们诉说和对话，没有开口打扰，等着他们讲完。
这青衣人很满意他现在的状态，又继续说道：“你做了我们的孙女婿后，虽然可以享受到很多常人梦想不到的事，我们这里虽然一向自由自在，但是我们也有一条禁例！
如果你做了我们的孙女婿，就绝不能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中去。因为你厌倦了人世，所以我们才会收容你。只要你答应水不违犯我们的禁例，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孙女婿。”
“这恐怕，不行！”
姜少峰拒绝了他的提议，“别的我都可以答应，我也会娶青青，但我只会暂时留在这儿，等到我认为的时机成熟了，我就会出去，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青衣人的笑容缓缓收敛，定定地看着他，一旁的老婆婆也变了颜色，但她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等着青衣人做主。
青衣人的声音中带了些别样情绪，“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拒绝我的提议么！你不想娶青青，你不想娶那个为你流泪的姑娘。”
“我刚刚已经说了，青青我会娶，但是条件，呵呵～～我的人生，我的自由，由不得他人来安排。”
姜少峰说的斩钉截铁，他是一个很自我的人，喜欢以自己的意志行事，但是经历了几个世界都不能念头通达。
《连城诀》中入雪谷行险死搏，大离世界以己为子，《风云》之中两大势力左右逢源，看似一切尽在掌握，但是实际上都是在随波逐流，都是在被安排，在谋划，根本算不得真正的自由。
但是这个世界，自己有着绝对的把握，可以任性自由一次，不求其他，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好志气，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志气不一定是好事，尤其是在外面，那些老江湖会非常有经验的，一点点磨掉你的志气，到了最后你只有三个结果。”
青衣人很是欣赏的看了姜少峰一眼，伸出三根手指，“要么！你丧失了志气，成为他们的一员。要么！你坚持自我，不得赏识，最后成为平平无奇的一个江湖浪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得罪了大人物，被他们打入邪魔外道，追杀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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