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第一次见到贺兰浅秋半挽着少女般的头发，不带任何华丽的发簪，一身素白的裙子，看起来就仿若闺阁中的少女一般。
“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刑具都在那边了。”贺兰浅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很是平静的跪坐在地上。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宋音尘望向她，看着她的平静，忽然有了一种替她不值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折磨也折磨了，杀也是杀定了，可恨之后，她就对贺兰浅秋流露了可怜。
贺兰浅秋微微动了下唇角，道：“危难之际，会小气也是人之常情。”
“淑妃不会来了。”
宋音尘坐在了椅子上，道：“你被带走之后，莹儿如同疯了一般跑到承芙宫辱骂淑妃，说你一切都是为了她，她却不领情，甚至将你撇得干干净净。”
“是吗？”贺兰浅秋皱了下眉头，“原来你知道。”
“是德妃说的吧。”贺兰浅秋望向宋音尘，几乎不假思索的道，“她很聪明，也非常会审时度势，染儿的话……心机上根本不是德妃的对手。”
“一切都和你猜想的一样。”
贺兰浅秋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只不过是事情败露后的一种说法罢了。”
“值得吗？”宋音尘问她。
贺兰浅秋听着她的话，却笑了笑：“宋音尘，你爱皇上吗？”
只是不等宋音尘回答，贺兰浅秋却道：“就算你是妖，依然还有人觉得你与皇上如同一对璧人，爱情啊……人常说是美好的。”
说着，贺兰浅秋的眉间却染上了一丝哀伤：“我常在想啊，难道就因为我是女的，染儿也是女的，我对她的爱情，难道就是肮脏的吗？”
“我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像你与皇上那般人前人后。”贺兰浅秋苦笑一声，“你可能无法理解，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份畸形的爱，越是想放弃，这感情越是扎根。”
“我的心无时无刻不是痛的。”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说法，我选择不告诉染儿这份心意的时候，她将我视为仇人，认为我抢了她的皇后之位，我告诉她之后，她厌恶我，讨厌我，甚至利用我。”
“如果真的有值不值得，或许我也早就放弃了吧。”贺兰浅秋长叹了一声，“我看不惯父亲做的事情，这六七年来，我一直在好好的当着这个皇后。”
“我本不想伤害任何人。”
“可是这份感情，就好像堵在心中的石头一样，说与不说，痛苦的只有我。”贺兰浅秋静静的陈述着，可惜字里行间的那份悲伤，却无法掩盖，“成全不了我自己，那就成全她好了。”
“她是个比较娇蛮的人，其实不擅于心机，当我知道她打算打掉花嫔的孩子的时候，就悄然去改了档案。”贺兰浅秋道，“这后宫之中，旁人都还好，花嫔因为常年被人欺压，一直看不惯她，我知她会利用小产来害染儿，所以用了碧悠竹杀了她。”
“江婉仪，德妃，都是颇有些能耐的人，两家在皇上清理前朝的时候都完好的保留了下来，日后只怕会步步高升，如若能除掉，自然是好。”
“而将假死药，推在鹿珠的身上，让人族以为这是你们妖族的恩怨。”贺兰浅秋笑了笑，“我知道你心底肯定觉得可笑，觉得愤怒，毕竟我就是算计了你们所有人，贪心到像将你们一网打尽。”
如此……染儿的道路就会一帆风顺。
贺兰浅秋其实知道，凭着皇上的聪慧，十有八九最后还是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反正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是容不下她的。
不如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后就此别过吧。
宋音尘轻轻抿了下唇，道：“你的爱情不是畸形的。”
贺兰浅秋顿时微微一怔。
“但你的思想早就畸形了。”宋音尘起身，望了她一眼，眸中归于平静，“爱一个人没有错，世界容不下属于少数的你，是这个世界还不够好，不是你的错，但被歧视，被针对，被不理解，这些并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好珍惜你最后两日的时间吧，我会用让你生不如死的方式送你上路！”宋音尘道，“但爱一个人，忠于这段感情，诚于这颗心，值得尊敬，也令人羡慕，若世间能相依相守一生的两人，每个人皆如你一般对待另一半，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
言罢，她便走了。
贺兰浅秋望着她，怔了怔眸子，眼角忽然滑落了两滴泪水。
“本小姐的大名如雷贯耳，也就只有你没有听说过罢了。”
“染儿妹妹莫怪，现在不是就知道了么。”
眼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好像又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染儿的时候了，虽然骄纵，却十分可爱，总是容易害羞冲动，却也敢作敢当。
是啊……即便别人都不理解，她也最明白染儿的美好之处，喜欢她，不就是希望她可以永远保持着那份美好吗？
原来，只是单纯的喜欢，也可以那么美好。
这个世界究竟容不容得下这份感情，都无所谓了，因为自始至终，她的感情没有错，她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就割舍掉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囚衣铁链，上了囚车，去了刑场。
欣然赴死。
……
“主子，要不要多休息两日啊，太医说您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
“再这样养下去，我都要胖成猪了。”宋音尘起来活动了下身子，“章太医又不是很懂妖族，就是按照人类的法子调养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吗？”
“唔……”妙儿不禁微微低下了头。
“好了。”宋音尘笑了笑，如同变戏法一样拿出来了几张纸，在妙儿面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妙儿不禁一怔。
宋音尘将东西地给她，道：“这是和安阁明面上的几个铺子，已经在你名下了，咱们家妙儿都是大姑娘了，要是跟着我去了破损之处，只怕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小情郎几次咯，青石已经明里暗里来提亲好几次了，所以我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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