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唯，早点睡，事情睡醒再做来得及。”杨彦把手机搁回耳边，轻声嘱托。
“好，你明天……是今天，今天几点回家，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上班来得及吗，要不要我帮你打个掩护？”秦唯勾着发尾问道。
“我今天应该晚上才回来，这里下飞机来不及回家了直接去公司。”杨彦轻声叮嘱。
“好，你还记得吃饭吗？”在她不在的这些年里，杨彦保持高精度的严格自律，吃饭的时间都精准的跟机器人一样。倒是他等到她了，就没那么自律了，忙起来忘了吃饭也是有的，就跟当年在美国的时候一样，倒像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大男孩。
“好像忘了，这个点了我也没感觉了，直接等回临安吃早饭吧。”这么一提醒，杨彦才感觉到原来还有点饿。
“你几点到？”秦唯问道。
“一会儿就去机场路，航线约的是六点落地。”杨彦看了看腕表。
六点，临安的天空还是一片蓝黑色，雾蒙蒙得一片透着点灰，启明星都还未升起，似乎不见半点光明。机场专门为杨彦打开工作的贵宾航站楼里，杨彦却一眼看到提着保温桶站着的，独属于他的闪耀明灯。
“你怎么过来了？”杨彦眼珠子的眼眶里闪动两下，按住抬手揉眼睛的冲动，才确定自己捕捉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人影而不是自己臆测出来的幻觉。
“等你吃早饭啊。”秦唯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而且你不吃，他们也要吃的。”
跟着杨彦的都是他的精英心腹，人数不多，秦唯未必个个叫得出的名字但是总归都是熟练，此刻这些扛得住杨彦的超高压工作的都市精英们都是一脸的沉重和疲倦，哪怕私人飞机优渥的性能和装修也不能让他们养好精神。
“你给他们也准备了？”杨彦看秦唯招了招手，就有人送上包子豆浆麦饼等让他们挑选，还有热毛巾和热咖啡提神。说起来到称不上高大上，但是却贴心，也更符合他们的肠胃和喜好。
“先垫垫肚子，我让人在公司送了些面食稀粥。”秦唯轻轻一笑。
“谢谢杨太太。”杨彦手下的人都是严肃脸，学不来搞怪的脾气，但是事不用挂在嘴边，记在心里就好。长途工作之后，能有人准备周到，心里总归还是感激的。
杨彦严肃，却不是刻薄，挥挥手让他们自己那自己需要的早餐，一边接过秦唯手里的保温桶拉着她往停在门口的房车上走。
“我的？”杨彦迫不及待到，单手就打开了保温桶。
白色的蒜蓉，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花香菜，和被染成油亮的浅棕色的面条泡在棕色的酱汁里，光是香味和色泽就足够诱人，让人食指大动。
“是拌面？”比起赶时间的他进食不方便的稀粥，和在保温桶里装得久了就会软了糊了的汤面，拌面无疑是打包最好的选择。
“还有我的。”秦唯指了指自己，“说了来找你吃早餐。”
房车上，秦唯早就备好了碗筷，旁边还有撞在保温杯里的豆浆。
保温桶拎了许久，面条却也没有坨，一夹还是顺溜的分开，杨彦先给秦唯夹了一碗，自己也不用碗，直接用保温桶吃。
面条一进嘴巴味蕾就告诉他一个特殊的情报。
“这是你做的？”杨彦惊喜中又有些心疼，随时文具却格外笃定，“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呢？”
“反正也睡不着。”秦唯低头夹面条，“对了，我筹集了一百三十万的现金。”
轻描淡写得就像今天在衣柜里找到一百三十块钱。
“你不用这么大牺牲，还没确定。”杨彦心中一动，无奈中带着感动和疼惜道。
秦唯身家是不少，可她开销也大，二三十家希望小学捐完款后续运作就是政府的事，可别忘了她还有四家孤儿院，这才是吞金兽。而她的资产大部分是不动产或者实业工厂的股份，本身手上就没有公司可以运作流动资金，刚刚又花了近千万买下胡老板在临安的资产，再让她找出大笔资金，必然是伤筋动骨，比如拿优质不动产作为抵押质典，比如出手前途良好的基金股票债券和藏品。别忘了，她是在外面的机关机构还没开始运作的的深夜找出来的钱，所用的方法必然更加孤注一掷。
“防患于未然嘛，我的目标小，做事情总是比较方便的。”秦唯笑了笑。
她没有达到能兼济天下的地步，至少的至少，她能给那几位逆行的勇士提供一点应有的防护。
杨彦其实知道，秦唯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相信他那没有理由的怀疑和直觉，她这么做，只不过是全然出自对他的信任和支持而已。
“阿唯，谢谢你。”杨彦在秦唯的额头轻轻一吻。
怎么可以这样爱她呢？
因为她也这样爱着他。
耳鬓厮磨，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却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来。
这两天的电话好像特别爱在深夜光顾。
就是死板的电话铃，连个音乐铃声都没有，秦唯抬手按住杨彦的颈窝锁骨：“去接电话，知道你铃声的人没几个，要是没有急事，谁敢三更半夜得来惹你这个冷面煞神？”
“不走。”杨彦在秦唯翘起的红唇上狠狠嘬了一口，才抬起身拿过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杨彦把秦唯揽在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的动作猛然一顿。
南山院士。
不是急事，他不会照顾时候打过来。
他的电话，意味着事情也许正在向最糟糕的方向滑落。
“南山院士，您好。”
杨彦拍了拍秦唯的背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小杨，你那天和我说的话，还算数吗？”南山院士的声音不算苍老，却写满了深深的无奈，疲倦，甚至是恐惧。
没有人能不怕的，越是了解的人才能更加知道“瘟疫”这两个字的恐怖，那是家破人亡，十室九空，赤地千里，人间惨剧，是最狠毒惨烈的照妖镜，能反射世间光明善美，也能照出埋藏心底的污秽恶丑。
但强者之所以是强者，英雄所以是英雄，因为他们不仅有直面的勇气，还有战胜的决心。
并且一直在行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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