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直接搞定情报部的人。”陆奇轻轻摇摇头：“世界上没有人不爱财，这种人也许有，但千里挑一，情报部里的人都是圣人我是不信的，搞不定情报部的探员，你们可以找他们的家人。”
“那些官僚的妻子、儿女、亲戚和子侄辈，这些人都指望着借情报部的便利发财，而男人们也希望能从亲戚的生意里赚到更多灰白色收入。”
“具体的执行方法你们肯定比我清楚的多，也许最大的阻碍就是你们舍不舍得了。”
陆奇说完这些话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静静等待公牛会商人们的意见。
云雀此时不满地说：“土地和矿产，我家也有很多。都是多少年祖宗传下来的祖产，到底要让多少，对不起家里的祖先……”
见这娘们死到临头还在心疼家里那俩钱，鱼鹰愤怒的重拍了好几下桌子，等所有人都彻底安静下来后，鱼鹰颓废地挥了挥手：“没有其他的办法的话，就按陆奇阁下的意见去做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心疼的龇牙咧嘴的声音。
陆奇微微一笑，离开了秘密的会议室。
十几分钟后，雅典娜也从会议室的侧面出来，她旁边没有别人，看上去情绪低落而且垂头丧气。
忽然，陆奇从花园假山后出来，挡在了她面前：“雅典娜？”
这位富有西南境人和中原人混血色彩的美女，第一时间抹了下眼角的泪花：“陆奇阁下？”
“开完会了？”
“嗯。”
“我有点事找你商量。”陆奇皮笑肉不笑：“听说隔壁街道有个粥铺挺不错的，你肯定和我一样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喝粥。”
雅典娜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是从陆奇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以及他的身份、现在的特殊时期来说，都不适合拒绝，更何况雅典娜本身隐藏身份也没法让她把拒绝的原因解释清楚。
尽管这都是明摆的事儿。
她稀里糊涂地被陆奇拉到街道上，坐着马车来到一街之隔的贫民区，陆奇找到一家又脏又破的粥店，和雅典娜坐在最里面油腻的桌子前。
“你……你怎么会想起在这儿吃饭。”雅典娜睁大眼睛，在她的世界里从没见过这样破旧的吃饭地点，在她看来，这里养猪都嫌恶心，怎么可能给人吃饭？
陆奇笑了笑：“我小的时候每个月最大的快乐，就是拿到一点点钱到这里吃一碗带肉的粥。这个地方很好，好在没人注意，好在说什么都很放心。”
雅典娜这才反应过来陆奇找她是有大事的：“你约我做什么？”
陆奇没藏着掖着，一开口就直白惊人的大白话：“你是公牛会会长的情人，是不是？”
雅典娜先是愣了下，随后一笑：“你可以说的更直白点：我连情人都不算，最多是个被人把玩的小玩具。”
“但你也是让他信任的人，否则他不会让你当首席秘书，负责整个公牛会的运作。”
雅典娜：“你不妨反过来推算：他是先让我担任秘书，后来才得到的我。”
“顺序怎么样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现在的结果。”陆奇说：“公牛会的会长一直没有在公共场合出面，就连鱼鹰和白头鹰他们都不知道，是吧。”
雅典娜靠在座椅上，很快恢复了女强人的气质：“抱歉，这方面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
陆奇早就预料到了雅典娜的回答，公牛会从本质上判断是个封建式的商业组织，是脆弱的法外之地，如今公牛会那位神秘的会长鬼鬼祟祟，他有十足的理由判断：公牛会所遇到的危机要远超过他的想象。
在这种赌博式的心态下，陆奇再次开口了：“你想过要是公牛会有朝一日不存在了，你该怎么办吗？”
雅典娜张了一下嘴，涂了深红色眼影的眼皮颤抖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责怪陆奇胆大包天，但一看到对面小伙子的自信和戏谑，纵有千般不满也没法开口。
陆奇说：“在古典而封建的落后王国，没有谁能真正保留自己的财产。公牛会是个草率而又目光短浅的商业组织，你是这个组织的位置高权力重，可是资历浅的小树苗。大家尊重你的意义是因为你背后的会长，会长倒台的那天，就是你被清算的那天。你在会议上主动提出自己出来抗雷，说明你对自己的结局已经有预计了是吧。”
雅典娜半天后才嘴硬地说了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公牛会会完……”雅典娜即刻闭上了嘴，眼皮低垂，瞥向脏破粥铺的一角。
陆奇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公牛会的确会完蛋，早一年晚一年，结局不会变。”
雅典娜目光立刻重新聚焦到这少年狡猾的眼睛里：“你什么意思！”
“公牛会的生死存亡从不在于那些商人和魔法师，而在于弗兰帝国的整体运营状况。有道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公牛会连臣都算不上。”
“你不是在会议上提出了很好的主意吗？”
“没错，但我只是给公牛会打了最后一针强心剂，坚持不了多久的。”他嘴唇紧抿，将内心的思考娓娓道来：“我说过，在弗兰帝国这样等级分明的封建国家，商业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帝国和大贵族输血，当帝国和大贵族整体陷入运营的绝境时，商人将是第一个被宰割的对象。”
“可是你却选择加入公牛会，你加入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雅典娜急了。
“也许是救人吧。”陆奇放低声音，柔和的说：“救我妹妹，也可以救你。”
陆奇笑道：“你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刚刚二十二岁，你还有大好的青春，等待你的是完美的爱情生活，你会结婚生子，孙辈绕膝，没必要跟这艘商船一起沉默。”
“就算你是唯一一个想为公牛会做事的人，也得给自己预备好退路吧。”
雅典娜还是嘴硬：“会长大人还没出现呢，他说不定会有救命的办法。”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陆奇说：“在绝对力量面前人，任何人脉和阴谋诡计都是渣渣。你难道指望着会长会把你从小三转正吗？”
陆奇说话不留情面，到了这个关头，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必须让雅典娜尽快清醒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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