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找她。”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要找她？”
“正事。”
他一脸正色，没什么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在陈美娴看来，找宫月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事。
她把小脸儿一歪，虽是知道宫月已经回了北莽，这会儿她也没打算开这个口。
那一身白狐裘，别说和她还真是特别的搭，尤其是噘起嘴儿闹脾气的时候，更是分外的骄气。
“娴姨快三十了吧？瞧着这老黄，瓜还不知道刷了几层绿漆，你倒是装得怪嫩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才二八年华来着。”
“滚滚滚！”
“南宫信的杀心未定，想必你们这次也仅仅只是试探，并没有下定主意要杀我。现在我走了，宫月应该也待不住。她是不是已经回北莽了？”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陈美娴没好气的皱了皱眉头，正想要多抱怨两句，一迎着他的目光反倒是自己心里一抖。
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漠北的黄沙磨砺出的气性，虽然在平日里隐藏得很好，但是这样不经意间的显露分好还是让她倍感震慑。
她一避开他的目光，他脚步不停，穿梭在松林之中，顺口还和她玩笑一句。
“娴姨，你很怕我？”
“我是你大爷！娴姨，娴姨，叫得很顺口还是怎么？”
“你都快三十了，我难道不该客气一句？”
“我快三十了？我看你快五十了！”
“真要说起来，我倒是快百岁了。”
“切~”
陈美娴只当做他说的是玩笑话，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
或许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百岁高龄已经算是走到了人生尽头，谁又能想到对于有些人而言，这百年千年不过只是弹指一瞬而已。
……
两人一路急行，说是要追着宫月而去，但是一路上的补给都没怎么准备，只能边走边看，免不了又耽误些功夫。
是夜，茫茫冰原，一望无际，风雪凛冽。
冰原之上，一片平坦之中，多出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小雪包。
地下半圆，刨开做成了一个雪屋的样式。
雪地里，陈美娴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扯了扯狐裘，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皮没脸的？我就这一身儿衣裳，你还厚着脸皮跟我抢？”
说话间，周王尊没有辩解一句，反倒是又扯了她的狐裘大衣一下。
想来这姑娘在北莽的确是过得不错，这狐裘大衣先前看起来就毛茸茸的颇为惹眼，这会儿真的摊平了来看，约摸能有一张绒毯大小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多少只狐狸毛，才有这么一件狐裘。
离开了寂静松林，四周都是茫茫无尽的冰原，想要找点柴火都不大可能。
即便是这冰原雪屋可以挡住风雪，但是该冷的时候还是冷。
周王尊本就是中了同心蛊，体内经脉残损无法聚气御寒，再加上九州真龙气和玄武魄全都无条件给了段长风。
现在的他还真是有些熬不住。
他没皮没脸的抢那姑娘的狐裘大衣，陈美娴自己也觉得冷，不知不觉就躲进了他的怀里。
“你这怎么跟冰棍似的？”
“拜你们几个所赐。”
“哼~还不是你自己蠢。”
她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话锋一转又探起他的口风来。
“你现在还想找宫月做什么？心里不服气，想找她的霉头？”
“我周某人没你这么大的气量。”
“呦呵~这么说你觉得你自个儿挺大度的？”
“如若不然，即便是宫月不死，你这娴姨怕也活得没这般逍遥。”
“我现在逍遥吗？我老早就叫你放了我，你非是不听。”
说到这儿，陈美娴实在是苦水无尽，只可惜她抱怨错了对象。
她这边说得正起劲，周王尊眉头一皱，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作势就要动手。
这一下，她倒是急了，慌忙火急的就窜了起来，忙不迭的就想往外跑。
但是这冰天雪地里临时拼凑起来的雪屋又能有多大的空间，她还没等站起来，一头就撞在了头顶的雪顶上。
要不是雪顶还比较厚实，只怕两人今晚只能在这暴风雪里待着了。
眼瞧着雪屋一抖，周王尊赶紧把她拉回来，皱眉道。
“想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
或许是好歹十来年过去了，彼此的境遇也各有不同。
陈美娴看着周王尊的双眼，突然心虚的避了一下，心虚的说道。
“周王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些话说起来或许有些矫情，但是这次我来就是为了问你一句当年为什么要在我父皇面前提那么一句。”
“娴姨，认为周某人是为了什么？”
他嘴角微微一扬，脸上不太常见的坏笑一起，反倒是让陈美娴觉得新鲜得很。
不过这姑娘倒也不是真的那般白目的桃，花心，稍微定了定心绪，抿了抿嘴，解释道。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说句不太应该的话……我已经心有所属了，那人是北莽的大将军。”
“是吗？北莽的大将军不是被我杀了吗？那是他儿子？算起来应该是二十出头，娴姨你这倒是吃了个新鲜的。”
“我姨你大爷！周王尊，你有完没完了！”
本来这些话说起来，多多少少还带着些伤感的意味，没想到他非得把场面闹得这么欢乐。
陈美娴没好气骂了一句，这会儿稍微冷静一点，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周王尊，我就问你一句，当年你为什么要帮我？”
“真这么好奇？”
“嗯。”
他嘴角微微一扬，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是我周某人的一颗王棋。”
“王棋？周王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突然显露的一时阴谋，让陈美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其实她一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相较于传言之中那个筹谋万千的中原战神，宫月这些日子以来的计划都太过顺利。
无论是在北境山下毒，还是跟着他去寒霜城。
宫月甚至为了编一个好理由，早在北莽就叫了太学院三百余夫子，编了近千个理由，就是为了解释为何她会出现在北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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