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沉默了下来。
不是信不信命的问题。
而是信不信命，与汪小鱼有什么关系？
自己拥有天道服务器的访问权限，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世间有没有命数。
“戎”字卷拥有五分钟后的谶言。
“嘠”字卷记载未来的劫运。
一切似乎早有注定。
但是，事实证明，这些既定的命数，并非不可改变。
所以，菲尔·狄龙死了。
所以，自己活了。
这在张二狗的“玄学”知识里，称为逆天改命。
在他揣摩这句话的时候，汪小鱼已经听明白了，顿时不乐意的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啪。”
“姓宁的，你把我汪小鱼当什么了，别以为搬出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就会以为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她嘴里喷薄着酒气，两眼泛着酒晕，叉着腰，身躯起伏。
“我告诉你，我可不信命！”
说着，她两手交叉，曲一下手指，威风凛凛的说道，“再胡编乱造，小心我以散播迷信罪，抓你回牢里蹲着。”
汪小鱼心想，我可没有醉，瞧，我还记得刑法里写着这一条呢。
最高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苏北揉了一下太阳穴。
汪小鱼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是基警科的实习警员了。
还有，宁槐这家伙是不是人类还不清楚呢，监狱那环境关的住吗？
刚上完菜的服务员脑袋一缩，躲在后面直摇头，得，又疯了一个。
“我该走了。”
月白长衫的青年突然笑道。
他的身躯一晃，整个人在苏北的阴阳天眼下，化作一道烟雾般的流光，溢散又重组，出现在店门口。
耳畔只留下一声“后会有期”。
“慢。”
苏北看一眼醉醺醺的汪小鱼，向门口叫道，“宁兄，相逢即是有缘，请容我称量一下！”
说着，六觉铺射而出。
三十米内的感知，包括店里人员和汪小鱼的，全部被屏蔽、扭曲。
他再无顾忌，飞身跃起。
一道道冰棱凭空显现，上面裹着一抹抹“血色”，直往门口的宁槐射去。
这是“冰元素”和“血色”天赋的合击，又名“血染长枪”。
“苏北，你记住。”
宁槐身形微微停顿，不以为忤，而是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刚才说的话，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说着，他向后轻轻摆手。
一枚枚血色的冰棱悬停，如被清风拂过，刹那间瓦解消散。
与此同时，一股幽暗的力量从上往下，按向苏北的肩头。
他目光一凝，只觉难以抵挡。
“暗影”天赋瞬间启动，苏北身形一翻，遁入阴影里，出现在座位上。
那幽暗的力量同时散去。
“雪花”天赋缓缓收回六觉的干扰，恢复驼子烧烤店里的感知。
他抬眼看向店门口。
宁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唔——”
耳朵里传来某人熟睡的声音。
苏北回过神，只见汪小鱼侧趴在烧烤桌上，嘴角挂着口水，睫毛轻颤，已经沉沉睡去。
“真是不胜酒力的家伙。”
他微微摇头，旋即一怔，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汪小鱼睡着了。
谁，谁买单？？
……
南陵市，查南小镇。
一幢黑漆漆的高楼屹立在夜色里，只有一楼的前厅亮着微弱的光芒。
借助月色，那楼宇的前厅门口，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
“永夜楼。”
这是九大世家里，苏省查家的族人闭关之地，由先祖查南一手设立。
整幢楼不通电路，没有照明，永远处于黑暗中，只有一楼前厅点着烛火。
这是查南给予后世子孙的寓意，不在黑暗中沉默，就在黑暗中爆发。
“呼——”
永夜楼404房间里，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眼睛。
随着他的呼吸长长吐出，再轻轻呼入，整个人便如坍塌的充气娃娃迅速鼓胀，骨骼、气息充盈壮大。
一道煌煌然的气势直冲天际，扫荡四宇，然后缓缓平息。
“恩？武道真意！”
四楼的其他几位闭关人员率先发觉异常，从沉思中惊醒。
“这是哪位同族在闭关？”
他们微微感应那武道真意的气势，不禁面色一变：“好强！”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黑暗里但听一声半吟半唱的叹息，身材修长的青年终于站起身。
明亮的眼眸扫视出去，眨眼隐没光彩，变得平平无奇。
“终于突破了。”
闭关半个多月的查水表，感应一下自身的情况，露出一抹笑容。
原本沉重的容易忘记事情，容易迷路的脑袋，此时变得清明无比。
身上懒洋洋的不愿动弹的疲惫和松懈感，也一扫而空。
最关键的是，下面不流血了。
那诡异的降头术终于被破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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