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叶牧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
她要把身上的晦气统统洗掉，然后把运气统统留给陆时让。
洗好澡后，已经是凌晨2点33分了，叶牧杞窝在床上，睡不着。
怎么可能睡得着？
陆时让居然被自己的爸爸打成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叶牧杞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会复活，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游乐场玩，给她买，给她买小裙子。
可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她觉得自己比陆时让好太多了，最起码，她身边的人是爱她的。
不像陆时让，他爸爸……
想着想着，叶牧杞眼眶又湿了。
她实在睡不着，于是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陆时让发了一条信息。
【陆小让，加油鸭，冲冲冲！】
叶牧杞把手机捧在怀里，幻想着明天一早，陆时让一起床就看到她信息时的表情，心里美滋滋的。
2秒钟后，她感觉手机“嗡嗡嗡”地震了一下。
叶牧杞摁亮手机屏幕，看见了陆时让的回复信息。
【？？？】
她还来得及反应，下一条信息又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
叶牧杞的手掌还缠着白布纱，打字有点困难，速度堪比蜗牛爬山。
1分钟后，她好不容易往信息栏里输入完“我睡不着”四个字，正要点击发送时，又把这句话删掉了。
叶牧杞忽然反应过来，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不应该是她问陆时让才对吗？
于是，她又慢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然后点击发送。
【你怎么不睡觉？(=￣ρ￣=)..zzZZ】
对方不到2秒就回复：【守岁。】
守岁？在医院？
叶牧杞从被窝里爬起来，靠坐在床上，找到通讯录里的“陆小让”，然后点击拨号。
“喂，陆时让，是我。我看的你的信息了。”
陆时让侧躺在被窝里，“手还疼吗？”
叶牧杞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感冒了一样，“不疼。倒是你，我军训那会儿后脑勺也磕到过，疼了好久。你这个……比我当时严重多了。”
“嗯。”
陆时让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没再说话。
顷刻间，电话两头都没了声音，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明明不知道说什么，可偏偏谁也没有挂电话。
……
“嗯……陆时让，我明天做筒骨粥给你喝，你今天出了好多血，要多补补。”两人关于沉默的对弈，终究还是叶牧杞败下阵来。
“不要葱。”
“嗯嗯，知道了。可……守岁要通宵，你的伤还没好呢，要多休息，熬夜不利于病情的恢复的。要不……我帮你守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不用。”
他拒绝的好干脆，叶牧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一秒，电话那头又来了声音，“好无聊，唱歌吧。”
叶牧杞有点小激动，两条细腿在床上噔了几下，“好啊好啊，你是音乐特长生，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你唱。”陆时让想听她的声音，但又不会扯话题，只能这样。
于叶牧杞而言，只要能和陆时让在一起，怎样都好。
她点点头，嫣然一笑，“好吧，那我就给你来一首最近超火的歌，汪苏泷的《小星星》。这首歌可好听了，我超喜欢的，嘻嘻，现在分享给你。”
叶牧杞清清嗓子，“承认不勇敢，你能不能别离开，很多爱不能重来，我应该释怀。在街头徘徊，下雨时为你撑伞……”
还别说，她唱歌真的好听！
以陆时让多年学音乐的经验看，她的乐感和音准都很棒，再加上她上干净温柔的嗓音，整首歌听下来，很舒适。
……
除夕之夜，陆时让和叶牧杞谁也没睡，就这样你一首我一首地给对方唱歌，陪彼此度过了漫漫长夜。
倘若可以，漫漫人生路，我想牵着你，去远方。
那时候，耳边有歌，路边有花，天边有星，我有你。
***
陆时让住院期间，禾婧婧没有来过，只是往他卡里打了一笔钱，然后发了条短信——“没空，自己照顾自己。”
反倒是叶牧杞，每天两点一线，从家到医院，从医院到家，又是营养粥又是补汤的，乐此不疲。
“中午好，给你做了鱼头汤，这是小姨在菜市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徐师傅家的鱼又新鲜又便宜，今天能买到，我们有口福啦！”
叶牧杞右手腕着保温饭盒，笑呵呵地走进病房。
“嗯。”陆时让靠坐在床上，捧着本书安静地看，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叶牧杞把他的书抽走，递给他保温饭盒：“来，别看了，趁热喝，补脑哦。”
陆时让眉间一皱，接饭盒的手顿了一下，“手怎样了？”
“不是说了吗，明天就可以拆纱布了。其实根本就不疼，早就可以拆了，还非得等明天，真是麻烦！特别是洗澡的时候，手不能碰水，洗得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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