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赌？何慕瑾从来都没有不敢赌过，他十六岁开始就把自己的命放在黑战擂台上，他有什么不敢的？可是这一刻，他不敢，因为沈晗不仅仅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那是一个完全崭新的生命。
“看来是不敢，那要不然，你跪下，从门前跪着来到离我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来，我让你试试，这样，说不定几率就大一些。”
沈晗满眼通红，拼命的哼声，拼命的摇头。
不行，不行，何慕瑾这辈子跪谁都不能跪何莫辰这个小人。
心里一直在呐喊，不要，千万不要，不能跪，不能……
可是还是没来得及，满地的灰尘飞扬，她用舌头抵着嘴里面的东西，缓了口气：“不要！阿瑾，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他是疯子，不能的，起来，你这辈子可以跪任何人，就是不能跪何家任何人，起来……不要，不要，你起来，我求求你，求求你，晗晗求求你，你站起来，晗晗求你了……求你了……求你……”
沈晗喊到最后几乎虚脱了力气，额前的汗珠越来越密集，何慕瑾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双膝在地上缓缓的移动，离她越来越近。
“砰——”枪声响彻天际。
“阿瑾！”沈晗看着他手臂瞬间渗出暗红，眼眶里打转了好久的眼泪一点都不争气，止都止不住。
“五十米到了，想再上前吗？一枪，我让你挪一步。”
“不要，阿瑾，好疼的，你走啊，晗晗都没有求过你，我求你……求你了！会没命的！”
何慕瑾朝她笑着，又挪了一步，右手又多了一个伤口。
沈晗使劲的朝着门外喊着：“你们都是死人吗？不要管我听不懂吗？抓着何莫辰，我求你们了，带阿瑾走，走。”
再这样下去，何莫辰真的会要了何慕瑾的命。
可是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因为他们知道，何慕瑾顾忌的不仅仅是沈晗的命，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跟了何慕瑾这么些年，对他，还是了解的。
眼看着何慕瑾离沈晗越来越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暗红的血这么都止不住，站在铁门那边的每个人都在数着何莫辰抢里的子弹，一旦用完，他们就会立刻上前制止住他。
可是何莫辰不笨，他来到这里，没想过活着出去，听着外面的警笛声，他知道枪里有几发子弹，数着，最后一枪，正中何慕瑾的胸膛。
“不要！”
何慕瑾来到这里并没有报警，这个地方又是极为隐蔽，他们没有说，那这些警察只能是何莫辰引来的，他是故意的，根本没有打算活着离开。
暗道不好！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沈晗拼命的挣脱绑着自己的绳索，丝毫没有用，站在门外的人蜂拥而至，何莫辰也没挣扎，看着倒在地上的何慕瑾，笑出了声。
“早知道如此容易，当初何必跟你斗那么久，弱！”
沈晗后面的绳索被徐肖阳解开，被绑了几个小时，双腿与手都已经麻木，一只脚踝被何莫辰伤过，动弹不了，爬到何慕瑾的跟前，用手低着她的伤口，可是她只有两只手，伤口那么多，血怎么都止不住。
“救护车，救护车……快啊！120，没事的，阿瑾，一定会没事的。”
“别哭，没事的。”
她的双手沾满了血，眼睛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何慕瑾的容貌，抚着他的脸：“不会有事的，你坚持一下，阿瑾，对不起，阿瑾，对不起，对不起，阿瑾不要闭眼，不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我，阿瑾，阿瑾，阿瑾，你看看我，看我……”
何慕瑾瞧着她已经泣不成声，一只手轻搭在她的手上，只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只能搭着，连蜷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记不记得，你问我，一个问题。”
她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她比他先离开这个世界怎么办？他说会陪她一起，但是如果是他先离开，她希望她活着。
沈晗一惊：“阿瑾，不会的，阿瑾，不会的。”
“孩子……孩子。”
“是啊，我们还有孩子，阿瑾，你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求你们快一点，阿瑾……疼，真的疼……晗晗疼……”
沈晗已经泣不成声，胸口此起彼伏。
虚脱、无力、挣扎，她紧紧抱着何慕瑾，却得不到何慕瑾半点回应。
她曾想过他们千千万万的结局，七岁到十七岁，十七岁再到二十七岁再到三十七岁，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一种，何慕瑾躺在她的怀里，不曾再看她一眼。
那一刻沈晗觉得她的世界都塌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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