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上来吧！你我在楼上吃一点酒菜。”
平头大叔直接走上二楼，然后搬着方桌和两个马扎儿上了天台，往返两次之后，把四个小菜和两瓶白酒拿了上去。
至于唐川，则坐在马扎上，欣赏周围的景色之余，猜测着楼下遗像上那个人的身份。
四个下酒菜，五香花生米、麻辣鸭脖、凉拌海带和酱猪耳朵。
白酒则是老白干，67度。
看样子平头大叔是个好酒之人，而且偏好烈酒。
落座，吃菜，饮酒，相对无语。
三杯过后，平头大叔才终于打开话匣子。
“年轻人，你从医药大学就跟着我，一直到这里，到底有何目的？”
“前辈，我倒要反问您一句，以您的修为怎么可能犯得着去找免费问诊？”
一老一小两个人，手里端着酒杯，狡黠的目光一交错，立马迸射出一道火花。
“哈哈哈，小伙子，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只可惜，在我面前，没用。”
大叔也没直接挑明，但是话里话外似乎对唐川的本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杯酒干掉，唐川赶紧又给大叔倒满。
“嗯，还算懂事，家教不错！”
“前辈过奖了，晚辈从小和父亲寄人篱下，受尽恶气和白眼，早就养成了宠辱不惊的性子。这些最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只是基本而已。”
“呵呵，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在您面前，我那点经历不值一提！”
“哦？年轻人，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前辈，难道我的猜测有错吗？”
“好你个小家伙，以为我喝多了，想把我绕进去？嘿，那你是痴人说梦！”
“不至于！以我的观察，前辈应该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唐川这句话的确不是拍马屁，因为两人说话的空当，平头大叔已经默默干掉了半斤多白酒。
别忘了，这可是67度的老白干！
“你小子说话倒是还中听！我看你应该也是练过几年功夫的人吧？”
“不瞒您说，我的确练过几天花拳绣腿！”
“年纪不大，已经如此谦虚，看来以后前途无量！”
“前辈过奖，我可不敢当！来，我敬您一杯！”
两人碰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时，平头大叔的目光终于变得柔和起来，也似乎在唐川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小家伙，我给你讲了故事吧！”
“前辈请，我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从小就练武成狂，嗜武成痴，巧就巧在他刚好是个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学了家传绝学之后，他自以为天下无敌，开始到处挑战江湖各路门派，各家高手。”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而在他身上却迟迟没有得到验证。因为他一连打败武林上十八位顶级高手，就连当年号称最有潜力的新人，也被他十招之内打得吐血。”
“你想想，武林上谁提到他的名字，甚至都要瑟瑟发抖！”
“可想而知，他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俗话说得好，善恶尽时终有报！他的狂妄和目中无人，终于给他带来了报应。”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的妻子被人活活用摧心掌震碎心脉，幸好四个孩儿当时不在家中，躲过一劫！”
“从此以后，他就开始魔怔，四处暗访，寻找会用摧心掌的高手！”
“可惜，付出并不等于回报。几十年下来，他也没找到当年那个杀妻仇人，也忽视了对孩儿的教育。”
“你说人生这么失败的一个人，还配活在这个世上吗？”
平头大叔越说越悲凉，问出这句话之后，将杯中酒仰脖干了。
“前辈，男子汉大丈夫，既然敢做就要敢当！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做错了知道弥补就好，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
“但是如果知道错了，却不去补救，还继续自暴自弃，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何况，你故事中的那位主人公，不是还没替妻子报仇么？”
听完唐川这番话，平头大叔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良久，才长叹一声。
“你区区二十几岁的年纪，居然可以看得这么开，真是出人意料！”
“前辈，此言差矣！我落魄的时候，甚至亲自跪倒在自己的发小脚下，还要被他和我的前女友一起羞辱，为的无非是区区几万块钱的手术押金。”
“噢，你还有这等经历？”
“当然！如果我后来没有不可思议的际遇，今天您恐怕根本就见不到我，因为我可能早已死于非命！”
想到唐门中的某些人对自己和老爸的敌意，唐川那根弦又紧绷起来。
“原来你也是个苦命人！”
“前辈，我再苦，还没发跟您相提并论！”
说着，唐川下意识的指了指平头大叔的小腿。
“小伙子，你有法子治我的腿？”
“不敢说一定，但是可以试试！”
不等平头大叔有所反应，唐川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个药方给他。
纸笔是今天讲课，孙日川留下的，刚好派上了用场！
“这个药方？”
“前辈，试试吧！应该有效！还有，如果您对我有信心的话，得空到深海妙仁堂找我。”
说完，唐川飘然起身。
“要走？”
“对，与前辈相识一场，甚是高兴，但是我还有事情在身，不变久留！希望早日在深海相见。”
唐川终究还是走了，平头大叔也没挽留。
不过，在下楼出门之前，唐川拿手机对着那六幅遗像拍了一张照。
下午，唐川顺利返回深海。
没有去妙仁堂，他直接回了翠屏山别墅。
当他把手机拿给老妈，一家三口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隋季平顿时泪洒当场！
“爷爷奶奶，妈妈、三哥！”
隋季平这样一位名震武林的侠女，也有脆弱的一面，尤其是看到照片上那几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
至此，唐川也终于可以确定，那位嗜酒如命的落魄中年大叔，正是自己的外公。
江湖人称“隋无敌”的碎心拳上一代传人，隋家庄庄主，隋振棠。
“儿子，你在哪拍到这张照片？快告诉妈妈，此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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