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佑站在过道窗口连抽了两根烟，歇过一阵，才见何医生端着一个尿盆出来。
赶紧几步过去，抢过尿盆去盥洗室冲洗。
伺候病人，马天佑态度还是端正的。
帮别人端屎端尿的又能算什么呢，将来自己要是生病了，也可能这样被人伺候着。
冲洗过尿盆，马天佑见已经晚上9点过了，又劝何医生去街对面自己的屋里将就睡一晚上。
何琴已经连陪了三宿，这会儿确实也感觉困得不行，问过安静，见女儿并不反对，也就跟着马天佑下楼了。
现在天气很热，何琴身上是一条薄薄的丝裙。前两天晚上，她都在病房打地铺，睡马天佑留下的那张草席。
今晚马天佑要留守病房，在一个年轻后生眼皮底下，何琴觉得自己要是还那么躺地上睡觉，实在是很不雅观。
马天佑在楼下为何医生买了牙膏、毛巾、浴巾还有脸盆，才领着客人上楼。
何琴看在眼里，感觉这小伙子做人做事还挺细心，对马天佑的印象又有所改观。
进屋后，她见屋子里条件虽然简陋，倒也干净整洁，特别是床上用品都像是才新买的，也就放心在此留宿一晚了。
安顿好何医生，马天佑又赶紧回了医院。
安静见他进屋了，忙着合上马天佑刚才留在床头的那本诗集，悄悄扔去他刚才坐的那张椅子。
马天佑走过去，装着没看见。
“安静，我接着给你读诗吧。”
见她闭着眼睛没有反应，马天佑从沙发上取来另一本诗集，一本西方现代诗选。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
……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
突然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马天佑停下来，见安静双目紧闭，脸上自然放松的样子，显然是枕着诗句入眠了。
嘿，诗歌这一碗特别的鸡汤，对这位女同学真是有疗效的。
系统老爷，我真不该怀疑你的实力。
看看时间，深夜11点了，马天佑在地板上展开草席，轻手轻脚关了灯，合衣而卧。
陪护这位女同学，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嘛。
一阵胡思乱想后，马天佑也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在白龙镇打麻将，又是鸿运加身，赢了很多钱。
然后，这些钱又像上次一样，突然化成了点点飞升的光芒。
看着沙雕系统展示的惩戒结果，马天佑直恨得牙痒痒。
你大爷的！
在禹南开户存下的那5万贷款，存折上余额显示，竟然少了3万。
刚才是谁硬拖着老子去打牌的，怎么想不起来了……
“马天佑，马天佑……”
床上的安静，迷糊中睁开眼睛，屋里淡淡的黑暗让她一惊。
连喊几声马天佑，没有回应。
仔细一听，地板上断断续续，传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她顺手抓起枕边一盒磁带，朝着那边的呼吸声扔了过去。
“啪！”
马天佑脸上一疼，一跃而起。
“安静，是你么？”
“开灯，去叫护士。”
“噢，马上……”
马天佑心里一慌，忙不迭开了灯，赶紧跑去敲值班护士的门。
等小护士揉着眼睛，有些不情愿地跟着马天佑钻进病房，他才知道安静又想嘘嘘了。
马天佑退出病房，一看时间，才早上5点半，天都还没亮。
稍后，护士空着手出来了，脸上有些不爽。
“这位家属，你们晚上就不能留个女伴看护她吗？”
“护士小姐，实在是麻烦你了，我们人手不够，也是没办法……”
小护士挥挥手，又回去补觉了。
马天佑回了病房，赶紧端起尿盆去冲洗。
看着他脚步匆忙的背影，安静脸上有些不自在，突然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马天佑回屋后，放好尿盆，再去关灯，准备接着睡觉。
没想到床上蒙着头的安静突然嚷了起来。
“别关灯，以后睡觉都不许关灯。”
“好，不关灯，不关灯哈……”
马天佑听得安静语气中像是不耐烦，又尬笑着开了灯。
姑奶奶，深更半夜的不让关灯，往后这觉没法睡了啊。
马天佑寻思着，该去买一盏小台灯，晚上关了天花板上的莹光灯，留着台灯睡觉，这总不能还反对吧。
他想起安静昨晚就吃了两三块鸡肉，喝了半碗汤，这么早就睡醒了，只怕是被饿醒的。
这时候街上也买不到早餐，马天佑想想又算了，反正这姑娘也没提想吃东西，再说还有水果。
早上6点半，马天佑在过道刚抽完一根烟，何医生过来了，一脸元气满满的样子，看起来昨晚睡了一个好觉。
“小马，昨天晚上怎么样？”
何琴像是跟邻家小子打招呼的语气，让马天佑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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