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感谢他的存在，”许星落朝何朗看了过去，“最起码，你的外婆很感谢你的出现。”
“我知道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作为外人，我也没有资格评价你的家事。”许星落顿了顿，“但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能理解你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种负罪感……本来一个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好像因为自己的存在分崩离析，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恐怕再惹人厌烦，尽量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地待在一个角落接受自己的心理惩戒。”
许星落沉默了两秒，看向何朗：“可是换一种思路，存在合理，你可以出现，说明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有你的位置。”
“我知道说得简单，所有的心理障碍只有自己可以跨过去，”许星落思考了两秒，“如果我是你，情况可能比你好不了多少。”
“但其实我好像也理解……那个女人，”许星落犹豫了两秒，“她的人生在她看来应该是幸福美满的，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假象破碎了，而且从她结婚没多久就活在谎言和背叛的当中，情绪奔溃了，产生一种鱼死网破的念头。”
“她的做法是错的，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恩怨强加到下一代人身上，但我没有立场去指责她。”
“但我可以告诉你，她说得是错的，从始至终，错的是那个男人，像你外婆说得那样，如果你妈妈也是受害者，她也不比你好过。”
“你好像……”何朗顿了顿，“对谁都可以感同身受。”
许星落扯了扯嘴角，有时候，她也不想有这种能力，好像所有人都事出有由，所有人都可以被原谅，除了她自己。
“何朗，你没错，”许星落看着何朗，“你只是心里有了一个缺口。”
“你需要看医生，医生会帮你补上那个缺口。”
何朗僵了两秒，双手捂住自己恶心安静，整个人颤抖得要命。
许星落见何朗情绪激动，顿了一下，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是你的错，都会过去的，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二楼餐馆。
“天这么冷，还有人到处杀狗，”男生朝窗户下看了一眼，说着朝沈致抬了抬下巴，“老四，你怎么不找你女朋友了？以前几乎天天跑也不嫌烦，天冷了，不多来几个爱的抱抱暖和暖和，啊。”
“复习周，不能耽误她学习。”
“二十四孝男友啊，女朋友需要立马出现，不需要主动远离。”旁边的男生打趣道，引得其他两个人哈哈大笑。
沈致嘴角勾了勾，看清抱在一起的人的脸，嘴角压了下来。
戴眼镜的男生抬了抬眼睛：“那个是不是老四女朋友？”
沈致的表情有点冷。
男生撞了一下戴眼镜的男生，“近视八百度，还能看清人女朋友！”
说着朝沈致说：“可能看错了，再说了，万一就是好朋友呢。”
“谁家好朋友抱这么长时间啊。”
男生看了一眼沈致的脸色，给戴眼镜的男生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吃。”沈致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在哪儿？”沈致的声音与平常无异，多了两份冷。
“在学校附近。”
“我去找你。”
“不用了，”许星落看了何朗一眼，“快考试了，你好好复习吧。我今天有点事儿，明天见吧。”
沈致没说话，许星落知道他有点不开心了：“明天请你吃火锅。”
许星落挂了电话，看着何朗抿了抿唇，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思索了两秒：“我送你回家吧。”
何朗站了起来，说了声谢谢。
走到路口的时候，何朗突然开口：“你能陪我抓个娃娃吗？”
许星落看了一眼娃娃机，又看了一眼何朗，点了点头，拿手机扫了码。
娃娃机的玻璃突然被敲了一下，硬币出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玩的不错啊，”孙浩讽刺地笑了笑，朝何朗抡了一棍子，“我妈都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泡妞。”
许星落惊呼了一声，看了一下四周。
围着的几个男生，手里都那个球棒，表情凶狠。
何朗垂了一下眼皮，像是认命般地，语气十分平静：“我不认识她，你让她走。”
孙浩笑了一声，抡起棍子毫不留情朝何朗膝盖打了一棍，何朗膝盖弯曲，跪到了地上：“老子用你教！”
许星落惊呼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妹妹，吓着你了吧！”孙浩笑了一下，满身的酒气。朝两个人扬了扬下巴，把许星落拉到了一边。
毫不留情地朝何朗打了下去：“狗杂种！怎么还不去死！你他妈就一私生子，你妈就是不要脸的小三！”
何朗闭着眼睛安静地接受孙浩给他的一切指责和打骂，丝毫没有反驳的念头。
“他不是！”许星落突然喊了一声，手心里都是汗，“错得是你爸，不是他。”
孙浩的手一顿，浑身戾气朝许星落走了过来：“你他妈懂什么！是他！是他妈！害了我们一家，我妈，”
“在医院躺了多年，全都是他们害的，她死了！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男生说着抓着何朗的头发站了起来：“你问问他，他为什么不敢反抗！他心虚，他心虚你懂吗！”
“他不是心虚，他是道德感太高，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错，错的是上一代，他已经为不是他的错误自责了十多年了，已经够了。”
孙浩面无表情：“你是觉得我打女生吗？啊！”
许星落看着孙浩举起棍子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怕疼。”
沈致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瞬间给了许星落希望和安全感。
沈致的右手握着孙浩的胳膊，表情淡得厉害。
孙浩看了沈致一眼，把手放下了。
“松开。”沈致语气很淡，面无表情地看着抓着许星落的两个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锁到了孙浩身上。
孙浩抬了一下下巴，两个人立马松手了。
许星落看到沈致就想哭了，她刚刚都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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