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黎楚眼底一片清明：“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她以前信过人，比如佟清，比如余教授。
可如今等于重来一次的生活，让她发现很多事情有着出入。
现在的她除了自己和陆柏臻，谁都不信。
陆柏臻做这个移植手术绝对会死。
江之遥推了推眼镜：“信不信怕是不由你。”他风轻云淡的笑着：“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黎楚扫了一圈四周，这里的药都是止疼止血清洗身体杂质的药，旁边两个手术台上的人已经被病毒侵蚀，器脏根本不能再用。
那些被泡在马尔福林里还活着的器脏，供它们跳动的机能是由下边的传输线接连到核源石以此维持的，现在东西被她拿走，已经断了支撑，等管道的能量耗尽，里边药物就会全部失效，而后死掉。
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
很快，黎楚便在心里衡量清楚轻重，她开口：“把陆柏臻体内用过的所有药剂配方给我。”
“你…”
“滴！滴！”
江之遥正欲回答，身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过，里边是惶恐的慌乱声。
“三号地下关的试验品突然开始发狂，操控台失控，我们阻拦不住跑出来了…”
“啊！”
他话还没说完，对讲机里就剩下一道凄厉的惨叫和沙沙声。
江之遥抬眼看黎楚：“是你做的？”
黎楚摇头：“我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出去。”
那些说的好听是试验品，实际上都是已经感染无法救治的病毒体，失去意识的它们，除了摧毁就是摧毁，他们身上的血液包括腐烂伤口，都会通过触碰传播。
纵使这里是深山，黎楚也不会为了威胁江之遥，拿这些人来开玩笑。
江之遥切了条线出去：“封锁基地，不能放一个人出去。”
外面比先前更混乱了。
连看守青烟和余教授的人都被调遣出去。
青烟被捆在椅背后的手动了动，有刀片从衣袖里滑落，她用指尖夹住，锋利的刃飞快割断绳子。
江之遥没让人对她严刑逼供，有吃有喝体力早就恢复了。
她掀开门帘看了眼外边，并没有急着出去，把外套脱下来翻到里边，有一处缝过的地方，撕开，里边藏着个小型通讯器还有电池，都是分解开的。
她飞快安装好，发出了信号。
强力信号直接绕过基地的干扰，传输到数里之外裴灏怀中电脑里。
许红妆早就整装待发：“我老哥那里怎么样了？”
裴灏在边角接电脑上连接器，嘴里还咬了根线：“和在帝城的郭尧里应外合，毒蛇那些人都按照黎楚给的名单抓了。”
“我带人去病毒所。”许红妆要往外走。
裴灏吐了嘴里的线，跑上去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病毒所那边太危险。
深山基地里已经乱做一团。
在地下疯狂的试验品冲出来之前，江樾涛让人把地下通道出口用铁网门放住，上边超级电流环绕。
江之遥几人还在地下手术室。
这边核心区，那些试验品暂时冲不过来。
外边的乱仿佛跟几人无关。
江之遥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黎楚和陆柏臻：“考虑好了吗？”
黎楚冷目低垂：“你们没有退路可言。”她也没有：“如果不出意外，帝国总部派出的刑警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们说到那会儿，是谁输谁赢？”
黎楚的确是他们所有人的意外。
但他们又杀不了黎楚。
连一向胜券在握的孟知安都觉得有些棘手。
看着黎楚精心的照顾着陆柏臻，佟清眸光低沉，拳头握了又握，最终无力的松开：“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他看着黎楚：“你为什么恨我？st17那两个古怪的人跟我…或者说跟未来的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会杀你？”
他不可能会派人杀黎楚，无论什么时候，所以他不解。
黎楚神色淡然：“我没有责任必须跟你解释。”
未来而来的人，科幻又不真实。
被普通人听到肯定觉得会是天方夜谭，但在这里，每一个人都相信，因为他们有证据。
“咳…”陆柏臻胸口一阵刺疼，突然干咳起来，眼底退下去的猩红又上来，手臂上本来都不怎么显得青筋凸显出来。
黎楚面色微变：“怎么了？”
“我…”陆柏臻喉咙发涩，五脏六腑都在疼，他抓住手术台上的银环，面色惨白，唇瓣乌青。
“他病发了。”江之遥代替他回答，面色冷沉：“这个屋子里没有能够止住他狂躁的血清，黎楚，现在没有选择的是你。”
纵使控制整个基地又如何，只要黎楚不想让陆柏臻死，那她再厉害也永远处于劣势。
“是吗？”黎楚从虽然的黑色包裹里取出一块石头，有幼儿脑袋那般大，呈黑褐色，凹凸不平的表面让它有几分像陨石，上边还有奇怪的纹路，在通电时会亮起。
她举着石头，笑的漫不经心：“江之遥，拿出有用的血清来，我把石头还给你，不然我就开启整个基地机关，你们死在这里，我们离开。”
这个地下基地就算十级地震都不会被毁坏，只要她开启这里的防卫，等待许红妆他们前来搜救，就能够活着出去，可江之遥等人就不一样了。
外边凌乱的声音隔着对讲机传来，后墙的孵化舱因为总电源被破坏，不断响着滋滋电流声。
“呃！”
两侧手术台上的人突然动了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开始激烈挣扎起来。
陆柏臻忍住体内翻腾的狂躁，把黎楚拉过来离远了隔壁手术台，压低声音叮嘱：“如果一会儿我有什么事，你不用管我，走！”
黎楚回握住他冰凉的手，抿唇：“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
锁环很结实，并不会轻易被撑断。
可这个情况让江之遥觉得不对，之前试验品一直很老实，现在怎么突然的全部暴走？
他又拿了把手术台走到左侧手术台旁，带着防护手套直接把上边躺着的人胳膊划开，散发着腥臭的乌血流淌进器皿里，被放在检测台上检测。
五分钟后，他面色更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换了把干净的刀走到陆柏臻身边，看着防备的黎楚，抿唇：“给我一点儿他的血，或许我可以改变这个局面。”
那血里有别的基质。
黎楚也发现了，她挡在陆柏臻面前，冷笑：“怎么，江医生这是内部出现叛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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