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帝好好安抚了一下明慧公主，又赏赐了不少东西，谴她去了太后处。
毕竟今天是她生辰，怎么也得去太后那边请安才是。
原本是定了她在府里自己过，宴会结束之后再来宫里，把一家子人召起来，好好办一个家宴，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便只好把她打发去太后那儿，按着原计划给她庆贺。
明慧公主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想来也是，好好的寿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放谁身上不生气？而且还是在曦儿的住处，那可是明慧的痛处啊，是整个公主府的禁忌，竟然会发生在那儿，明慧没当场发火、将二人抓起来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要是还想她有什么好脸色，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好在她没有伸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金华宫这边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了，高贵妃在很淡定地修剪花枝，看起来悠闲得很。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高贵妃其实早在高相夫人进宫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听闻这件事之后也很着急，差点就直接往慕帝那边去了，不过她并没有去，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分析利弊。
这件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那是皇子失德，贵女辱门，高家和皇室都是会被人诟病的，往小了说，只要将此事压下来，再让慕鸿渐娶了高悦音，这件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虽说这样可能会委屈了高悦音，但是这却也是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保全高家，又能保全慕鸿渐，况且高悦音一直想嫁给慕鸿渐来着，这也算得上是全了她的心愿。
不过以这样的原因嫁过去，始终不如三书六礼来的好。
她没过来是因为现在她过来就算是把事情翻到明面上来，她是慕鸿渐的养母，是高悦音的姑母，这那边都不好帮着说话。
但是她要是过来的话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慕帝更加恼怒，事情尚未查清，孰是孰非还不知道，她冒然开口必然会让慕帝猜测这是高家的阴谋，为了让高悦音嫁给慕鸿渐。
皇宫这边气氛紧张得很，不过别处可就不是这样了。
“父王，这样做会不会太恶毒了？”小郡主在回府的路上问燕宁王。
燕宁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那你知道被高悦音利用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其实……”小郡主犹豫了一下，才说到：“其实算不上是她利用了我，只是当时我一时鬼迷心窍，觉得要彻彻底底地把顾频苼解决掉，不然三皇子定然会被她迷惑了去。”
燕宁王没有说话，小郡主忐忑得很，她知道这样算得上是谋害了，也知道燕宁王向来严于律己，只是今日若是再不说出来，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顾频苼一定会迷惑三皇子？”燕宁王觉得奇怪的点在这儿，他平日里是对燕飞雪纵容得很，但是还不至于让她觉得看谁不顺眼就要杀了。
这件事定然是有人挑唆，不然她不会有这么深的执念。
说到这个，小郡主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有些深沉地说：“我就记得顾频苼在簪花会上那一舞倾天下，让我至今不能忘怀，她那天像一颗最耀眼的明珠，让所有去的女孩子都黯然失色，那么美丽的人会有谁不喜欢呢？”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小郡主的眼神有些复杂，说不清楚是到底是什么情绪，是羡慕、是嫉妒、是欣赏、是自卑……
这是燕宁王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的，燕宁王觉得十分陌生。
他的小郡主一直都是十分骄傲的，是个宁折不弯的孩子，他从来没见过她会承认别人比她更优秀，可是这一次她居然会承认顾频苼，着实少见啊……
燕宁王没有继续那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到：“那你觉得顾家二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小郡主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回答了，“清冷美艳却又不骄不躁，是个极美丽极聪慧的人。”
“既然你都承认她这么优秀，那你为何想杀了她呢？仅仅是因为你猜测她的美丽和聪慧会吸引慕鸿渐吗？仅仅是因为莫须有的怀疑，就要杀掉一个无辜的人吗？”
燕宁王这三个问题算是问到她心里去了，她当时为什么想要杀了顾频苼呢？是因为安平郡主给她说顾频苼的美貌一定会吸引慕鸿渐，没有人能抗拒美丽又聪慧的顾频苼，顾频苼的出身其实算得上是显赫，样样不输长安城里的贵女们，在她和顾频苼之间，慕鸿渐最有可能选择顾频苼，而非她燕飞雪。
于是在安平郡主的怂恿之下，她起了杀心，走了歪道。还好顾频苼没事，顾频卿也没事，不然顾家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不过，为什么她当时那么容易就听信了安平郡主的话？
小郡主陷入了沉思。
燕宁王见小郡主迟迟不做话，想来是在自省了罢。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小郡主那么坚定地要杀掉顾频苼，极有可能是受人蛊惑，虽然她说是高悦音利用了她，但是燕宁王觉得不仅仅是高悦音，定然还有其他人。
不过这人是谁，这还得看小郡主什么时候交代，不管是谁，敢算计他的女儿，那就不要想着能安然无恙。
今天这件事，其实他也没看懂顾家的意思，顾家想要教训高悦音，那为什么要把高悦音送到慕鸿渐那儿，高悦音心心念念的就是慕鸿渐，此事一出，那慕鸿渐必娶她，这不是便宜了高悦音吗？
而且本来慕鸿渐就有高家的支持，这再联姻，那他不是把高家牢牢地握在手里了么，顾家为何要这般行事？
他着实看不懂，那顾初安可是个精明的主儿，怎么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不过顾家要如此行事，他也不会拦着，反正与他燕宁王府无关。
顾家却又是一番景象。
从公主府出来，许绾便直接拉着许夫人到了顾家。
说是知道宴会上也没尽兴，便吩咐了府里人做了羊肉火锅上来，正好许夫人和许烟雨都在，就一起去。
许夫人也不推辞，和许绾她们一道去了顾家。
顾频卿也很高兴，顾家的人都挺高兴的，似乎并没有把今天宴会上的不愉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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