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常又来了，不过不是来找顾频卿的，而是去见了顾临安。
他要求见符章，顾临安虽然不太待见他，但是听他说是要见符章，又说这与顾频卿受伤有关，便带他去了。
是了，从武会结束到现在，一月有余，符章都还没开口，尽管顾家已经给他上刑了，但他还是咬死不说，这沐知常要求见符章，想来是有什么线索了罢。
其实顾临安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符章，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有一个亲近的人，就是他的师父罗刹，而罗刹最开始就放弃了他，想来符章早已心灰意冷，也不会是因为罗刹才一直不说的吧，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对于罗刹一下子就把符章交代了，还让他们随意处置，顾临安是十分惊讶的，罗刹这人甚少在江湖上露面，但是处事极为霸道，极不讲理，护短得很，这次却这么轻易地就把他唯一的弟子交了出来，这怎么看都十分诡异。
顾临安后来也派人去查了，罗刹那边并无异常，不像是有后手的样子。
顾频卿这边，旭禾来报，说是见着李昶了。
李昶又去那个小院子了，顾临安去查了那个妇人，今天才把调查结果拿过来。
旭禾回来的时候顾频卿还在房间里烤火，这个天气越来越来冷了，顾频卿的身子原还没好，天气冷下来之后就更差了，这时刻离不得温暖的地方。
“李昶，他怎么了？”
“他把那个女孩儿带回去见了工部侍郎。”
“带回去了？以什么身份？”顾频卿都惊讶了一下，李昶居然把那个小女孩儿带回去见他父亲了，这……
“没有说是什么身份，只是带回去见了李大人，李大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在府里住下了。”
让孩子住下了，那她母亲呢？“那个妇人呢？”
“李大人并没有让她住进来，李昶似乎很想让她进府，不过李大人态度坚决，最后也作罢了。”
“李昶想让她进府……以什么身份呢？妾室？通房？或者说是夫人？”
“李昶不想给她身份，只是要让她住进来。”
这无名无份的，她还带个孩子，李昶又不给她名分，李大人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李昶而立之年尚未娶妻，这又将一对身份不明的母女接进府中，多少对他名声有影响，今后想要娶身份家世好的姑娘怕是有些难。
不过就李昶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想要娶妻的样子，成日里就在京中闲逛，没有谋个一官半职，他的父亲竟也不管。
顾频卿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查到什么了？”
“那个妇人是在六年前搬到那处小院子的，那个时候是李昶手下的人去安排的，也就是这两年李昶才去见过那对母子。”
如此说来，这倒不像是李昶的孩子，不然他怎么可能几年没有去看过那个孩子，“不是李昶的孩子？”
“还不清楚。”
还不清楚？那李昶和这对母子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这倒也奇怪得很，李昶也不是什么善类，若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他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地照管这对母女？又是安排住处，又是给她们钱财，这不像是李昶的做派。
“她们有没有可能是李家的亲眷？”
旭禾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李大人不待见这对母女，若不是因着李昶，他是不会允许那个孩子进李家的门的。”
这倒也是，李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自家亲戚，虽说不一定会十分亲近，但绝不会绝情至此。
“罢了，这件事交给下面的人去查罢，一时之间也没什么线索了。”
地牢这边。
沐知常在顾临安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关押符章的地方。
寒冬里，这里寒冷异常，倒还算是干燥，不过到底是寒冬，又在地下，到底还是有些润。
见到符章的时候，只觉得符章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符章裹着一张黑乎乎的破毡子，原本瘦小的身子，因着受了月余的折磨已经算得上是骨瘦如柴了，就算是裹着毡子，还是看得出来他与之前大不一样了，眼窝深陷，双眼无神，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
他缩在一个角落里，幽暗的烛光将他划出明显的明暗来，此刻只觉得他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见有人进来，符章原本还在发呆，立刻收回了目光，试图将自己藏进毡子。
“还有毡子，看来过得还不错。”沐知常见状，直接出言嘲讽到。
符章就像没听到一样，连看都没看沐知常一眼。
这也正常，符章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哪怕是被打得半死不活，愣是咬着牙，一句话没说。
顾临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印象中，沐知常可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这么直接出言嘲讽，还真是少见。
沐知常可没管这么多，直接对顾临安说到：“开门。”
顾临安犹豫了一下，一直没说话的符章居然开口了，“沐宗主忍不住了？”
顾临安更惊讶了，符章居然说话了，用了那么多招数都不管用，沐知常一来就开口了，这还真是……有意思。当即不再犹豫，掏出钥匙就给开了门。
符章继续嘲讽到：“原来顾家也不过如此，沐知常一句话就使唤动了大名鼎鼎的二公子。”
“能让你开口，我动动手又怎样？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之前不是挺有傲骨的么？”顾临安也不在意，反驳了两句。
沐知常今天还真是来对了，符章骨头硬得很，这背后绝对有大秘密，沐知常很有可能能把符章背后的秘密、背后的人给问出来。
沐知常在开锁之后就进去了。
符章微不可见地缩瑟了一下，但是却没见着有一丝畏惧的样子，“沐知常，你终于来了。”
“你活得太久了。”沐知常蹲下身子，看着符章。
这一身华服与这黑暗肮脏的地牢格格不入，不过浑身上下的气息却比这黑暗的地牢还诡异，黑暗恐怖的气息在沐知常盯住符章的时候就紧紧包围住了符章，虽然沐知常并没有对他动手，但是符章却感觉到了一丝窒息的感觉，这是在顾家的人用刑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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