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高速，往中海方向。
一辆车速超过一百二十码的奥迪车上，驾驶员是个彪形大汉，光头，身上满是纹身。
副驾驶上，一个面貌憨厚的年轻人胳膊随意的撑在车窗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车里除了隐隐传来奥迪发动机的声音，就只有电台里广播主持的声音。
彪形大汉是张小八，年轻人是赵山河。
距离赵永福被打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
赵山河将赵永福安排好了，昨天又跟市招商办的人员见了一次面。
投资是幌子，但事情必须做的周到一点。哪怕最后不投资，前期态度也必须要做出来，不然就是在得罪人了。
车厢里面的安静没有保持多久，很快赵山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八哥，你到中海有什么事情吗？”赵山河问道。
前天将赵永福夫妇送回去后，赵山河到镇子上找张小八，聊了几句后，赵山河就提出让张小八帮忙照顾赵永福夫妇，谁知道张小八在知道他要回中海后，反而提出让赵山河稍他一程。
赵山河找张小八，本身就是觉得张小八这个人不简单。
张小八没答应帮他照顾赵永福夫妇，赵山河也不会勉强。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勉强。
勉强到最后，十有八九不会有好结果。
为什么赵山河不找别的人帮忙照顾赵永福夫妇偏偏要找张小八呢？因为张小八不是个好人。
好人，可能会顾及些某些原因最后沦为看客，可坏人，不会受到太多的因素影响。
并且，还是一个有智商的坏人。
盯着前方的张小八咧嘴一笑：“去办点事。”
“你以前在中海待过？”赵山河好奇的问道。
张小八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待过几年。”
“哦。”从张小八的语气中赵山河可以听出来，张小八在中海是有故事的。
可两个人不是很熟，赵山河也不知道张小八在中海的回忆是好是坏，好的话还好，万一是坏的，那就是揭人家伤疤了。所以赵山河哦了一声后，就没有再开口，防止尴尬。
要是张小八想说的话，那自然会说。
张小八踩着油门的脚松开了一些，车子的速度顿时降了下来。
将车窗按下来后，张小八点燃一支烟，闷声道：“说起来，我也是正经的大学生。”
“大学生？”赵山河忍不住打断了张小八。
张小八看上去有三十五岁了，比赵山河要大上七八岁。
按照年龄来推断，张小八得是90年代初期的大学生，那可不得了。
那个时期的大学生，只要是毕业以后好好干的，都不会混得差。毕竟，那时期的大学生太值钱了。
就是从99年大学扩招之后，在扩招的前几年，大学生这三个字也是极为吃香的。
只有到了2010年往后，大学生三个字才没有太大的价值，得研究生才行。
张小八现在这个样子，标准的混混。
这极大的反差，才是赵山河打断张小八的原因。
张小八对赵山河惊讶的态度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每个刚认识他的人，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是啊，交大毕业的。”张小八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中海本地人。”
“两情相悦？棒打鸳鸯？”赵山河大概猜到了下面的情节。
基本上谈到这些，情节都大差不差。
特别是在中海这座城市，丈母娘可是极为现实的。
“差不多吧，她家里条件不错。原本是想让她出国的，因为我她拒绝了。后面她母亲找上了我，陈述厉害，让我劝劝她。”张小八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只是从他的语气里，赵山河隐隐能够听出一些心酸。
九十年代初期能出国的，家境不能说还可以了。得说很好，不然哪有那个资本让子女出国。
“你劝了？而且是通过分手来让她出国？”赵山河已经在脑海里把整件事大概的推理了一遍。
张小八吐了一口烟：“对！她死活不愿意，我就跟她说分手了。”
“那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山河有些想不通。
那时候的大学生，还是交大的学生，绝对的天之骄子啊。
无论走到哪里，应该都不会缺一份好工作。结果张小八现在就在镇子上当个大混混，这反差太大了。
“这次想跟你来中海，我是听说她要回来了。”张小八没有回答赵山河这个问题，而是说出了要来中海的原因。
赵山河当然不会不识趣的追着问，很明显后面还有一段故事，只是张小八不想说。
一支烟抽起来很快，张小八将烟蒂丢出窗外后，也没有把车窗关起来，而是通风散散烟味。
之所以在车上抽烟，是因为上车的时候，赵山河就跟他一起抽过一次。不然的话，张小八也不会主动在赵山河的车里抽烟。
车子里一时除了电台声跟耳边的风声，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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