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寻音低头一看，是林子叶打来的，估计是见她太久没回，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寻音接起应了两声，挂断电话时，祁墨已经走到了窗口，但视线却低垂着，并没有看向窗外。
背影显得萧索而孤独。
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下半场要开始录制了，我先走了。”
“好。”祁墨应了一声。
寻音转身离开了休息室，她知道他应该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不知有没有讲进他心里。
祁墨站在窗口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抬眼往外看去。
休息室在一楼，窗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便是电视台大厦的大门口。
隐约能看到大门外有好几十个粉丝穿着羽绒服，站成一排举着他的横幅。
明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到，可是她们就这么站着，任凭深冬寒风凛冽。
虽然看不清横幅，但他记得，上面应该写着一句标语——
祁墨，请让我们成为你的光。
来自他《藏匿》这首歌中的“你是不可追逐的光”这一句。
他曾在机场看过这句话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像此刻一般，给他如此深的触动。
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义无反顾地爱着他的。
他就这么静静看了许久。
虽然不确定，这能不能成为他另一个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但或许，他该为寒风中的她们努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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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录制的是“体育课”，大部分都是比拼类项目，和上半场一样的分组。
虽然依旧是组与组比赛，但因为祁墨左腿不便，这一部分的录制，他基本只参与了答题部分。
节目组显然很希望祁墨和寻音可以多对上，因此每次答题，寻音都会被主持人推出来和祁墨PK。
美其名曰“学霸对学霸”。
幸好休息室说开了之后，祁墨似乎不像之前那般心思难以揣测了，他看向她的时候，表情都是平静的，和看别人没什么不一样。
甚至还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对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虽然没有挑明，但寻音想，他或许听进去了一些。
晚上七点，录制正式结束。
寻音坐上车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
但大门对面的人行横道上，站满了粉丝，她们挥舞着荧光棒，那抹银色，足以照亮整条街道。
祁墨的车正好在前面缓缓开着。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但没想到刚出大门口，祁墨的车便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周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寻音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好奇地降下了一点车窗，这才发现外面的粉丝在齐声喊着——
“祁墨！”“祁墨！”“祁墨！”
余光扫到林子叶惊讶的神情，她侧头看去，便见林子叶也开着车窗，正往窗外看。
“她们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寻音疑惑地问。
“这是祁墨第一次为粉丝停下车，而且还开窗打招呼了。”
林子叶脸上带着担心和疑惑的神色，虽然在回答她，但视线，却依旧聚焦在窗外。
寻音看向她，语气平静地说：“叶子姐，你好像很了解他。”
林子叶身形一僵，很快把车窗升了上去，笑着说：“哪有，我又不认识他，只是……之前看到新闻上这么说罢了。”
“是吗？”寻音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话里却难掩失望，“我还以为，你俩挺熟的。”
“怎、怎么会，他是大明星，我就是个小助理。”
话虽这么说，但当寻音的眼神直直对上她的时候，林子叶却本能地躲避了她的视线。
寻音静静地看着她，直到林子叶终于放弃抵抗，叹了口气后主动坦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
寻音沉默了一会儿才答：“想来，之前和祁墨的几次偶遇，如果有你帮忙的话，倒也可以不是偶然。我的酒店、航班信息、车牌号，甚至……是在工作还是在家，这些，除了你和罗姐，不可能有其他人全部知晓。”
林子叶靠在椅背上，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手链，声音低低地问：“那为什么你没怀疑罗姐？”
“因为……我有天偶然发现，你和祁墨，毕业于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寻音笑了笑，像讲故事似的说，“而且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上次车祸，你话的重点都在祁墨身上。我刚开始以为你是他的粉丝，但很矛盾的，你又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这不像正常粉丝的举止。”
林子叶不说话了，她没想到，寻音的心居然会这么细，一个个小细节，就这么被串联了起来。
她轻笑一声，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帮他吗？”
寻音摇摇头，“我不是很感兴趣。”
能让一个女人义无反顾地为他公私不分，不是恩，就是情，似乎也没什么好问的。
林子叶暗暗垂下了眼眸。
她无心背叛寻音的，只是那个男人，她也不希望他过得那么苦。
她只是想帮他争取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等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会和公司提辞职的事情。”林子叶没有解释，也没有求情，只说，“音音，对不起，但确实是我主动告诉他的，他从来没有求我帮忙过。”
即便到了现在，林子叶依旧在维护他。
寻音没法大度地说“没关系”，却也没有觉得很生气。
她无声叹了口气，只说：“既然他对你那么重要，又何必把他推给别人。”
林子叶自嘲似的笑了，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寻音便也没多问。
这在很多人看来应该气得不清的背叛，于她而言，却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对很多人，她的情感其实都是很淡薄的。
来时欢迎，走了，也不挽留。
手机“叮”了一声，寻音低头看向屏幕。
【迟慎：结束了？】
寻音收拾好心情，回了个“嗯”之后才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祁墨的事情，还没有和他说。
脑子里迅速闪过上次在酒店保洁员休息室里迟慎对她说的那句警告——
“如果下次还有他，那就不止亲这么简单了。”
寻音心一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但打了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她觉得，自己还能被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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