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有点可笑。”
她轻声说，望着很遥远的远方。
“你看，阿娘这么喜欢阿爹，承受着很多的白眼从一介名门贵女低嫁……
十年的时光啊，十年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最美的时间，却怎么说都比不上权势的利诱。”
羽族少女眼底有些看不清的颜色，似乎是因为那过分凄凄的往事。
而后她缓了一口气，摩挲着指尖的一只血钻纳戒，“所以我就来这里啦。”
“阿娘总喜欢和我说这些故事，但是实际上故事里出现过的场景，她都没有来过。”
“她曾经盼望着自己选中的良人能够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后来再也不能了。”
漫漫无途说，笑了笑，“我带着她的骨灰一路从长安城到大漠，现在要送她回家了。”
她没有什么值得称之为归宿或者是家的地方。
孑然一身。
所有的也只是送阿娘回家。
这就足够了。
归野在途没有说话。
此刻言语显得有些匮乏。
但是气氛却是很融洽，不会让人感觉到无所适从。
兴许是因为羽族少女只是想说说话，并不在意说给谁听，也同样的并不在意那个人能不能够听得懂。
近乡情更怯。
她所谓的情更怯并非是临近了长安城的紧张。
而是因为追究起来往事的时候百般滋味尘杂。
他也不需要多说些什么。
“喂，剑客。”
漫漫无途接着又笑眯眯的开了口叫他。
待到白衣胜雪的剑客目光流转至她的身上，这才慢吞吞地继续往下说。
“不打算负责么？”
夜里的风有些大。
归野在途原先是垂眸耐心的拂去袖袂上被风吹得凌乱的皱褶。
听她这么一说，略是挑了挑眉。
好暇以顾的模样。
“我们羽族女孩的翅膀是不能够随便给别人看的。”
漫漫无途龇牙咧嘴的笑了笑，“你都看到了，不打算给我负责么？”
“你想我怎么负责？”
他哑然失笑，最后也有点无奈的意思在眼底。
她只是觉着这样的反应有些过分的熟悉。
可是只觉得应该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相似。
并未重合。
“做我徒弟吧。”
漫漫无途想了好半天，最后这么说，“我很厉害的。做了我的徒弟，我会把很多的东西都教给你。”
“可是我是剑客。”
白衣胜雪的少年郎笑了笑，指尖支着额角，有些莫名的慵懒味道。
“我用剑，你用的是箭。我向你拜师，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红裙的羽族少女蹙了蹙眉，而后“嗤”了一声，“你又不吃亏就是了。我的羽翅是整个羽族中最美的，你白白的看了不说，而同时我还愿意把我毕生所学教授于你，这不是很划算的一笔买卖么？”
“也包括医术？”
归野在途似乎对于她的利诱没有太大的想法。
他只是顺水推舟的开了口。
然而漫漫无途却是挑了挑眉，“你看到了？”
看到了？
自然是看到了的。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
从来红裙张扬的羽族女孩褪下那样明媚的颜色，只敛了一身素衣，鬓角是一盏素梨。
她将指尖落在前来拜访的患者腕上。
神色认真。
便是千种风情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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