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一时陷入寂静之中，司机在前面开着车，穆凌初侧眸看向窗外的景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一阵突兀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
穆凌初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噪音扰乱了思路，一时间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
乔语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登时面露难色地望了并未回头的穆凌初一眼，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车子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安静得很，乔语几乎能够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喂，王总。”
“乔语啊，你辞职的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我这段时间忙得很，刚刚才知道你已经不在公司了。”
电话那头的王川声音有些大，乔语急忙按了几下音量键，把声音调到最低。
“不好意思啊王总，家里有些事，就急辞了。”她小声偏头对着话筒说着，心里还顾忌着一旁的穆凌初。
穆凌初为她在临江仙景买了房的第二天，她就裸辞了，到现在都没有再找工作，因为穆凌初给的钱够用。
她不喜欢在公司低声下气地看人脸色。
“家里怎么了？是不是你外婆的病情又严重了？既然这样你更不能走了啊，公司给你开的条件也不错了，你没了收入，外婆的医药费怎么办呢？”
王川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
乔语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她再去封承煜面前露露脸，给公司捞捞油水，可她现在跟着穆凌初，哪能做这种事情。现在穆凌初就坐在身边，她很是怕王川提起这件事情。
于是她赶紧开口，想趁着他说出来意之前堵住他的话茬：“没事儿的王总，我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您不用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语似乎听见穆凌初极轻地笑了一声。
像是在嘲讽，又像是觉得好笑。
乔语心里一沉，脸也跟着红起来。
“这样啊……”王川拉长了尾音，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但他转而又开口说：“那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事情你考虑了没有？封总那边我们公司努努力还是有点希望的。上次我也看到了，你和他之前是认识的。这次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多在他面前说两句好话，事成之后我给你另外算报酬，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乔语心里一惊，担心穆凌初听见他的话，登时面红耳赤，急吼吼地拒绝道：“不了，我有男朋友了，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上次见封承煜是她的私心，穆凌初并不知道，在见到封承煜之前，她真的只是想要感谢他当初给自己提供了一笔资金这件事，可见到他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气质出众、倨傲冷漠的男人坐在饭席的主座，侧颜精致得像是上好的雕塑，仅仅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原位，就让她克制不住地动了心。
她这才有了之后的肖想。
但倘若让穆凌初知道自己私底下居然藏了这样的心，绝对会大发雷霆。
王川还在电话那头兀自说着，似乎想要再试图劝劝她：“这有什么关系的呀，就是让你去封总面前说两句话的事儿，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的，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乔语已经慌慌张张地挂断了电话。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能够感受到穆凌初缓缓回过了头，正在看着自己。她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车里的气氛登时焦灼又冷凝。
乔语浑身紧绷着，生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你私下见过封承煜了？”穆凌初果然开口，语气薄凉地这么问了一句。
“就是一场普通的饭局，我也没想到他会在。”乔语硬着头皮撒谎。
穆凌初半晌都没说话。
就在乔语以为他大概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辞的时候，他却蓦地出声来了一句：“抬起头来，看着我。”
乔语浑身一僵，认命地抬眸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对，穆凌初的眼睛像是一潭寂静的死水，却又仿佛随时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乔语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四年前，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穆凌初淡淡地开了口，语气模糊了恼怒与淡定，让人辨识不清他此刻的心情，“我让你整容，给你钱，让你去勾引封承煜，最后你失败了，我有说过什么吗？”
乔语梗着脖子，沉默数秒答道：“没有。”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那句‘随时待命’，是跟你说着玩的？”穆凌初又问，语气阴沉了几分。
乔语不敢说话了。
“你有私心我理解，可你非要表现出来，就让我很不爽。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去抱封承煜的大腿？”
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刚落，乔语已经是浑身抖如筛糠。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遍遍地小声道歉，恐惧到了极点。
她确实这么想过，明知道自己受制于穆凌初，却还是肖想了别人。
穆凌初看着她这副受气包的模样只觉得愈发恼火，说出口的话也更加不留情面：“我刚刚对殷琴琴说过的话，现在送给你。人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四年前你没做到的事情，现在就有资格做了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只是个替代品，上不得台面，也入不了眼。”
一席话把乔语说得面色煞白。
但她没法反驳，因为她确实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四年前，长相本就和丁冬有几分相似的她被穆凌初找到，那会外婆还没有病，她只是个普通的学生，看惯了同学们之间互相攀比的奢靡风气，一心向往富人家的生活。
所以在穆凌初提出自己的条件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第一次自己乘飞机飞到了M国，接受整形。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即使手术过程很痛苦，可她都忍下来了。
等到自己的脸完全恢复，她已经和丁冬有七八分相似，她就这么顶着这张脸，大肆挥霍着穆凌初给她的钱。
后来外婆病了。
再后来她的任务下来了，她要去勾引一个叫做封承煜的人，穆凌初说这并不难，因为她的脸是照着封承煜前女友的样子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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