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昳没有答言，反道：“她，我是不会娶的。娘还是另给我寻一个贤淑纯善一些的吧。孩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晚膳您先用。”
“欸……”楼夫人望着他大步离开，重重叹了口气。
“老夫人宽心。”怜湘从旁为楼夫人顺了顺胸口，“大将军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放下，过些日子，慢慢淡了，便好了。”
“那得等到何年何月？谁知道他几时能放下？我还等着抱大孙子呢。”楼夫人心急，喃喃自语，“不行，以昳儿的脾性，不可硬来，只能智取。”
于是暗暗琢磨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儿子乖乖就范。
荀府。
虞蒙回到后院，一眼便望见荀姝正在花丛边漫步，似是百无聊赖，笑了笑，走近前：“姝儿。”
“蒙蒙！哦，不，大嫂。”荀姝迎上来拉住虞蒙的双手。
“没外人，叫我名字吧。”虞蒙欲带她去卧房。
荀姝立在原地不动：“我来是想问你后日有没有空出去踏春，我已经和琬儿说好了，就看你了。”
“好啊，一起去吧。”
“哦，对了，”荀姝冲旁边招了招手，唤来两个手捧衣物的随身侍女，“你看这两件儒裙我穿那一件更好看？
说着把两件襦裙依次展开来，在身前比了比。
虞蒙道：“这件淡紫的更好。”
“那，这纱氅那件更好？”荀姝又拎起一白一银两件纱氅披在身上。
“白的好。”虞蒙不免有些疑惑，“出去踏春不必这么在意衣着吧？你平日里穿得也挺好的啊。”
荀姝眼含羞涩：“我这不是怕万一遇到宗少主嘛。”
“宗少主？”
“对啊，也是异品轩的掌柜，宗家少主宗离域，人称玉面郎君，翩翩公子。我还有他的画像呢，后日带给你看。”荀姝越说越兴致盎然，“他刚从江南来云洛，见过他本人的，都说他好似谪仙一般，和我大哥还有大将军有得一比呢。”
虞蒙一脸诧异，双眸眨了眨：“你不是很仰慕大将军的吗？怎么这么快便换人了？”
“大将军太冷，太高不可攀，而且他不是心悦……”荀姝觉得此刻说赤昳喜欢自己大嫂不太妥，及时咽了回去，“哎呀，总之，我如今仰慕的是宗少主了。”
虞蒙见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忍俊不禁：“那你这也变得太快了，会不会再过三五个月又换别人了？”
“哪那么快？”荀姝嘟了嘟嘴，“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去了。后日早上我来找你。”
望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开庭院，虞蒙轻轻叹了一声：她应该还不知道游家要来提亲的事吧？
虞蒙很纳闷，有时觉得荀姝明明很关心游昭，感觉像是爱慕他，可这会儿看来似乎又不像。
若姝儿当真爱慕别人，那么以后若是嫁给游昭了，该如何自处？
二更时分，卧房里。
虞蒙坐在妆台前一面卸下发间钗饰，一面对荀起说及在北城开分店一事。
荀起正在一旁坐榻上准备倒口茶喝，一听说要开分店，搁下茶壶，两步走到她跟前，神色闷闷的：“开一家便够你忙了，再开一家，你这身子不想要了？”
虞蒙解释道：“药铺的分店主要是买药的，找一些人去负责看店抓药便可。我照旧还在东大街的灵枢阁坐诊，或者两家店轮着来，每个店里待两三日，只是换个地方而已，不会太累的。”
荀起抿着丹唇，直勾勾地看着她，没吭声。
虞蒙放软了声音：“开分店一切事宜都交给裘伯安排，由戚叔他们去筹备，我就出点银钱罢了，也累不着我。”
荀起只顾盯着她看，面色没什么波动，也不言不语，虞蒙心里莫名一悬。
虽不怕他反对自己，但也不想他因此不高兴。打心里还是希望他能赞成、支持自己。
“你不高兴了？”虞蒙起身挨近，伸出双手欲要环住他的腰。
“撒娇不管用。”荀起终于淡淡地开了尊口。
“那要怎么样啊？”虞蒙撇了撇嘴，“我又没做错什么，只是想把生意做大一点而已，又没妨碍你，看把你小气的。”
“怎么没妨碍我？”荀起双臂抱于胸前，“开了分店，你每日忙里忙外，赶上出了外诊又深更半夜才能回来，可知我有多担心？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本就甚少单独相处，你再一忙起来，我还不得独守空房？我可亏大了，你说我能轻易答应么？”
虞蒙觉得他这么一说似乎也颇有些道理，柔声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同意？”
“除了撒娇，再加点别的。”
“别的？你到底要我如何做，明说好了。”
荀起眼里露出丝丝无奈：“你就不能自己好好寻思一下？”
“你不是总说我傻吗？我寻思不出来。”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荀起好心提醒。
“快三更天了。”
“三更天该做什么？”
虞蒙乌眸一转：“哦。”
她明白了，不就是宽衣就寝嘛。这还不简单。
她动作娴熟地拉开荀起的衣带，将两人的衣裳都褪下搭在衣桁上，吹灭了银烛。
罗帷中，两人并肩躺下。
半晌，荀起沉沉地开口：“就这样？”
“嗯？”虞蒙心里明白他想要什么，可是自己不会啊，只好装傻，“还要做什么吗？”
“你这叫侍寝？”荀起脸色很黑，语气满含幽怨，“你出嫁之前，姑母没找人教过你？”
虞蒙脸上骤红：“没有。要不，明日我……找个人来教教我？”
“罢了，放着现成的不要，还想找谁？”荀起将一只胳膊伸入她颈后，微微用力一勾，把她卷进了怀里。
“现成的，你是说……”虞蒙还未等反应过来，便被他牢牢扣在了身上，双唇被他吻得密密实实。
这一夜，虞蒙彻底明白了荀起口中的侍寝是个什么样——实在是个又累人又羞人的活儿。
她想，以后还是最好不要再轻易惹他吧。
阳春三月，桃红柳绿，暖风熏得游人醉。
一大早，虞蒙、丛琬和荀姝三人各自乘了马车，备了吃食，去往洛江堤岸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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