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安静。
没人说话。
也说不出话。
在对视中磨出火花。
见杨小叶睁开眼睛，巨大的生物眨了一下眼睛，这个动作让杨小叶清楚的看见了它身上的黑色鳞片。眼皮上也生满了鳞片，但很细碎，一片一片紧密贴合着，既流畅顺滑又透露出一点锋利的危险出来。
明明是生物，却给了杨小叶一种如钢铁般的错觉。当鳞片开合摩擦的时候，她几乎要听见金属的摩擦声了。
这个生物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一件精致的金属雕饰，连每一块鳞片上的纹路都是那样漂亮，只是体型比那些摆放在桌上的摆饰物品到大了千百倍。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杨小叶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
但这个生物……
目前似乎对她还算友好？
刚这样想着，杨小叶就被打脸了。
这只光头颅就比她大许多的生物，把杨小叶举到了它嘴边，然后，张开了那张血盆大口，就像是终于看够了自己的猎物，打算吃掉了。
杨小叶得收回前言，她不该说自己不够填牙缝的，这个怪物，它的嘴里密密麻麻全是牙齿，尖锐细小，前方两颗大獠牙，得有杨小叶半人高。白色的牙和漆黑的鳞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便咬一口，估计就能在人身上扎几十个洞了。
杨小叶盯着它细长的舌头，在她这个距离，连舌头上的舌苔都能看见。它的舌头又细又长，顶端是尖的，而且舌苔粗糙，似乎生有倒刺，杨小叶不得不怀疑这舌头舔一下肉，能把骨头上的肉碎刮得一干二净。
杨小叶决定闭上眼睛并且死也不睁开了。
在死之前她不想对着某种生物的口腔吐出来。
……
杨小叶惊醒。
她又惊醒了一次。
这回是沉甸甸的了，从脑壳到身体都沉甸甸的，不想动弹。突然诈尸弹起上半身，这样一下子起身导致杨小叶有一瞬间的晕眩，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
血液在耳朵里奔流，发出嗡鸣声。
她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有实感。
然后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片树林，还是那个天坑旁。
看清楚周围景色的一瞬间，杨小叶直接弹起，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了好一段路，也不管手心被尖锐的石子磕到，先爬远再说。
实在是被搞怕了。
树林很安静，除了因为杨小叶剧烈挣扎而逃远的鸟儿们，一切都是宁静的模样。
因为刚刚的剧烈挣扎，杨小叶更加头疼了，脑袋里好像装了一汪水，稍微一晃就难受到不行。她侧过身子干呕了一声。
什么都没吐出来，但反而难受得不行。
她强忍着头疼，看了一眼手心，确保只有一点小擦伤。又撩起裤管，去看记忆中扭伤的地方。
没有什么扭伤，脚踝很正常，细瘦而白。
杨小叶落荒而逃了。
非常不争气地直接跑了，一点去探究的欲望都没有。
她确实吓坏了。
杨小叶从未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那巨大的生物，口腔里细密的牙齿和长长的舌头，这估计是未来好几天的噩梦来源了。
即使那头生物和传说中的龙有一点相似，杨小叶也完全不能提起好感。
谁让每个人都可能有叶公好龙的潜质呢？
那种恐惧感没有随时间而淡化，反而再杨小叶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越来越深了。先是从那只鸟开始，一切就都不对劲了。
扭伤。
摔下去。
醒来。
发现了底下的水灵芝。
最后看见那只不明生物。
扭伤，杨小叶没在自己身上发现扭伤，她身上甚至没被水打湿。这奇怪的迹象表明，她压根没摔下去。
而且在水里那段记忆也不像话，人怎么可能不呼吸，心肺停止，却还活着嘛！
如果是幻觉的话，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杨小叶会违背常理地沉下去了。
可是那种奇幻的水灵芝和最后那张血喷大口的记忆都太过真实了。要制造这样的幻觉，未免有些艰难。
杨小叶也怀疑过是否是自己中了什么毒，比如那个朴树果子的问题。因为食用什么中毒而产生幻觉的案例可不在少数，最常见的，就是吃菌子中毒了吧。
因为吃了没炒熟的菌子，或者是本身就含有剧毒的菌子，从而上吐下泻，产生幻觉，这种情况非常多。尤其是在青云宗这种山区，盛产蘑菇，总有人因为自己嘴馋而去摘取野生蘑菇，从而导致中毒。
听说幻觉还会让人看见跳舞的绿色小人，相当迷幻。
在这几天里，中毒的因素已经被一一排除了。杨小叶仔细回想了接触的每一样植物，基本都是无毒或者微毒，就算偶尔有一两种剧毒的，也都是需要食用的。
杨小叶又没有去啃树皮树叶树根。
越是想，杨小叶就越好奇，害怕和好奇的情绪一同生长着，占满了整颗心脏。
最近调制药剂的时候，心里都在想那个水潭了。
而且她也对自己被吓到落荒而逃的事情感到羞愤。怎么就理智断线只知道逃跑了呢。
正所谓退一步越想越气，杨小叶忍了那么几天，好奇心终于是盖过了恐惧心。独自一人又回到了那个小水潭。
还是一样的小树林，一样平静的水面。只是没有了那只在水面上挣扎的小鸟。
边上的岩石有些松动，所以杨小叶躲得远远的。她刚刚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那只小鸟的尸体什么的。
或许被别的动物叼走了，又或许是恢复一点力气后扑打着翅膀乱逃走了。
那只可怜的小鸟，估计是活不下去了。
毕竟身上爬了那么多暗红色小蜘蛛。
对了！
是蜘蛛！
杨小叶忽然醒悟过来，她想了那么久，把接触的植物都想了一遍，唯独漏掉了蜘蛛。当时可是又好几只小蜘蛛顺着胳膊爬上来了，要是因为那些蜘蛛而中毒，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乎找到了幻觉原因的杨小叶松了一口气，拄着临时找的树枝拐杖，来到了水潭边上。
足足一人远，保证不会摔下去的距离。
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杨小叶清楚地看见了水里的两只，灯笼那么大的红色眼睛。
她扯了扯嘴角，僵硬地微笑，然后吧唧一下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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