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朝听政和接触朝事是不同的，冯清虽然之前因着元家和元贵妃的关系也知道不少朝事，但到底没有正儿八经上朝来得名正言顺。
……
“你说什么？有衡儿？！”杜龄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他最最疼爱的女儿在瞒着他的情况下帮他乞了骸骨，不，这也不算乞了骸骨，也就是说提前辞了官，杜龄嗓音有些干涩，问，“为什么？”
顾氏也是一脸严肃，杜龄辞官这可是顾家的大事，一家子进项虽不是全靠着杜龄过活，但有时候家里有人好办事不是？
杜有衡垂了眼睑，“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及笄过后就会安排你们走，时间也不多了，你们这些日子且慢慢收拾着东西。”
“我们？”顾氏和杜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那你呢？”
杜有衡抬头看着两位长辈，“我留在长安城，留在圣人身边。”
顾氏沉吟了一会子，说道，“既是这么着，我和你阿耶也没有必要走，再者，你和你阿姐都在这儿……”
顾氏的话还没说完，杜有衡却是打断了顾氏的话，“此事容不得拖沓，越快走越好。我如今身边只剩下你们和阿姐了，我绝不能让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再有事，至于阿姐，后续我会安排。”
“这……”顾氏有些迟疑，杜有衡看着顾氏，“难道祖母不相信有衡儿吗？就这么定了。”
杜龄正要说些什么话，倒是外头清书进来禀报说是其家阿郎来了，杜龄连忙着人请了进来。齐笙刚刚入了厅堂，瞧见杜龄，就急急问道，“这样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辞官了？圣人怎就还同意了？”
杜龄苦笑了一声，“我自个儿辞官，自个儿倒是什么都不知道，此事你怕是得问有衡儿。”
齐笙闻言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瞪向杜有衡，“曦月公主？！你这不是胡闹呢吗？！”
“我不是胡闹。”杜有衡面对齐笙的质疑，很是平静，“如今在这长安城里头待着太过危险，上头两个人几乎都想要他的性命，所以阿耶绝对不能待在长安城。”
杜有衡说完这话就兀自起身，“好了，我外祖母这些日子病了，我应该会在她身边侍奉些日子。希望我回来之前，阿耶、祖母，你们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有衡儿……”顾氏闻言叫住了杜有衡，“你不打算陪着我们待最后时刻？”
杜有衡脚步微微顿了顿，强忍着泪意不回头，“我们日后的时日还长，而外祖母……就让有衡儿陪她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也全当是为着阿娘了。”
顾氏闻言默然，她当然知道朝阳大长公主的情况，怕是时日无多了，既是这么着，自是要让有衡儿多陪她些日子。顾氏之所以叫住杜有衡，也是担心这件事儿，若是日后朝阳大长公主去了，有衡儿在这长安城光凭着圣人的宠爱，岂不是如履薄冰？她原想着她这个老婆子的话，说不定会有些作用，让着有衡儿同意他们留下来。
齐笙看着杜有衡远去的背影，“这……”又看了眼杜龄，又看了眼顾氏，“你们就任由她这么胡闹？！”
……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半个月的时光就这么悄悄过去了，今儿个是杜有衡及笄的日子，应着朝阳大长公主的要求，杜有衡没有在杜家举办及笄礼，而是在长公主府举办了及笄礼。
杜有衡亲自服侍了朝阳大长公主披上外衣，又亲自将她散落的苍白的发丝盘起来用钗子固定好，服侍着朝阳大长公主洗了漱，这才算完。朝阳大长公主闭着眼享受着自个儿外孙女温柔的服侍，“难为你一大早的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待会子及笄礼等闲可马虎不得，你可准备好了？”
杜有衡笑着回道，“外祖母单看有衡儿身上这件衣裳，前院儿又有外祖母身边的人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更何况阿耶、祖母、阿姐替我看着呢。”
朝阳大长公主这些日子精神越来越不济了，闻言也就很是放心点了点头，又执过杜有衡的手拍了拍，低声说道，“我如今精力不好，一天能陪你说个个把时辰的话已是我的极限了。今儿个是有衡儿的喜事，难得我精神也好，老婆子我这里有几句话有衡儿你可要听着……”
“外祖母……”朝阳大长公主却是打断了杜有衡的话，“有衡儿，听我说。你让着你阿耶辞官离开长安城是对的，依着你的稳妥，你肯定已经找好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待得送了你阿耶他们走后，一旦有机会，有衡儿，你也要走，你可明白？”
杜有衡眼眸隐隐含泪，应道，“是。”
朝阳大长公主闻言终是放心点了点头，“你自小虽被我和你阿耶、祖母，包括圣人宠得不着边际，但难得的是我们有衡儿聪慧清明，能看得清局势，外祖母对于这一点很是放心，这方面我也不必多嘱咐你什么，你日后若是成了亲，就好好儿跟着峦儿过日子……峦儿是我属意的人选，他是个好孩子，必然不会辜负你。至于你阿姐和你表姐，你也不要去强求因果，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们如今都是有了家室，身边都是有了牵挂的人……至于峦儿，有衡儿，你不是一直好奇萧峦的身份吗？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其实是镇国大长公主的孙儿，是在那场屠杀之中悄悄活下来的遗孤，因着他阿娘犯了错，不受重视，被关在后院里头，反而躲过了一劫。”
杜有衡听着微微惊诧，万没想到萧峦的身世这样的曲折，她之前也是隐隐有过猜测，或许萧峦是朝阳大长公主哪个故人的后人，却也没有想到这故人的来头竟然这么大，朝阳大长公主瞧着外面的天色，“好了，如今我该嘱咐的都是嘱咐了，眼看马上就是吉时，有衡儿可莫要误了，及笄礼过后也不必再来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你阿耶、祖母即将动身，好好儿跟他们说些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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